还手是不敢了,只能用嘴回击:“敢借着我表哥的名义骂我,你他妈有什么资格?”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父母,没人比我更有资格教训你!!”纪知又抽了一巴掌下去,闻易脸上飞快浮现出五个指印。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看懵了,连陈清都看傻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想拿手机录下这一幕,然后告诉老板,原来纪先生打起人来这么狠。
闻易被一个陌生人如此下面子,自然不能忍,他自己不敢还手,就冲着随行的助理喊:“你他妈就看着我被打?”
助理也是被纪知刚刚的气场震住了,回过神来发现对方不过是个瘦弱的小白脸,不替老板出这口气,他估计饭碗不保。这便气势汹汹地冲上前,这时一只修长的手忽然搂过知的腰,将他整个人往后带了带。
厉少好整以暇地盯着那个试图逼近知的助理:“你想做什么?”
“厉........先生,哈哈误会一场。”助理说话都结巴了,慌乱后退,抬起的手也自然地转为挠后背。
十分尴尬。
闻易一看到厉少,也不敢多做纠缠,骂骂咧咧地溜了。
纪知想拦,被厉少拉住了:“明天委托律师跟他谈,不必在他身上废心思。”
知转头问:“你很了解他的为人?”
厉少没有否认:“拿把刀架在闻易脖子上,他才肯让出一点利益。你要他承担医药费,口头协商是不可能成功的,官司可以慢慢打,钱,我先垫着,等他败诉时,让他双倍奉还就是。”
他让陈清去跟进裴颂医药费的事情,解此燃眉之急,裴颂父母对厉少自然是感恩戴德。
厉少好像真的成了纪知口中的“救世主”。
急诊室的门打开,裴颂被护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知趁着这个机会看了一眼裴颂的伤势,他记忆里那个阳光爱笑的孩子,全然没了生的气息,外伤能治,心病难医,今日能活,明日却生死未知。
裴颂悲剧的源头,就是当年那一纸十年合同。
“是闻澈害了他。”纪知快被自责吞没了,“是闻澈自负,自以为能担负得起别人十年的信任,他没想到自己是个短命鬼。”
厉少眼中独属于知的温柔刹时转暗:“你说谁是短命鬼?”
“我说闻澈就是个短命鬼!”纪知自暴自弃,他没有一刻如此唾弃自己,“他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有人要受他连累?见闻没必要存在了,它就该跟闻澈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不准你诋毁闻澈!”
厉少扣住纪知的手腕,力道大得可以捏碎他的骨头。
这一处的痛苦随着血液炸裂,渐渐爬至心口,纪知脸上的血色像退潮一般迅速消散,他脑中混沌不堪,眼前也跟着模糊起来,全然不知自己踩到了老虎的尾巴,他不仅踩到了,还用脚在上面重重碾了碾:“我只是在说实话。闻澈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在意他的名声?”
他笑着自嘲:“我诋毁我自己,也不用你这个外人来给我抱不平。”
知说完,忽然痛苦地捂着心口,毫无征兆地仰面倒下,厉少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没让他摔下去,知昏过去了,自然看不见厉少眼中翻滚的风雨,更不会知道他此刻的心境。
厉少只是迟钝地将人抱进怀里,怀疑自己刚刚是出现了幻听。
他始终把这个人当做闻澈的替身,当做一道如假包换的影子,骗着骗着,自己都信了。
知也许是在模仿闻澈,模仿他的喜好,模仿他的特长,模仿他的为人处世,模仿得惟妙惟肖,以一己之力替厉少织就了一张梦网,这些日子,他们相处得很愉快,只要厉少刻意忽略知这个人的过往,他好像就能与之单纯地相爱,毫无保留地在他身上倾注本属于闻澈的情感。
但是纪知不知道他替的是闻澈啊,几乎没有人知道,厉少对闻澈有这种心思。
纪知不知道,那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像?
他为什么会对裴颂有愧疚之情?他为什么敢教训闻易?
就算这真的是一场梦,厉少也无法忽略这场梦境里的错误。
他原先稀里糊涂地骗自己,三分醉七分狂地陷在这段美梦里,如今发现这梦有崩塌成真之势,立刻恢复了十分的清醒与冷静。
路过的医生看到纪知的情况,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厉少便将晕过去的知交给对方,他详细地说出知的心脏病史和近期用药,医生了然,这便将知带去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