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人流涌动处的吵闹声变得隐约遥远,易真忽然站定,“这就开始了吗?”
空无一人的小径,回荡着易真的说话声:“都被发现了,还装什么装?你们是想自己出来,还是等着我把你们打出来?”
他用不着精神力,仅凭内力就能将周身五十步左右的情况探查得一清二楚。
前方二十米处的丛林里,分别从左右上三个方位传来了心跳声,在他开口说话之前,树上的心跳声就比剩下两个人要来的急促,等到他开口之后,更是跳得快从口腔里蹦出去了。
“不出来吗?”易真问,“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的身形忽然消失了。
埋伏在灌木丛里的人骤然一惊,疑心是自己眼花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除非他用了光学设备,但四周安置的小型能量隔绝场可不是吃干饭用的,刚才走过来的六个人都被他们用这种方式掰断了门卡,眼前的青年本该成为第七个,他居然还能使用装备?
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埋伏在右侧灌木丛里的人想都来不及想,他的手掌疾速荡开合金爪套,犹如猛虎般朝着声源处扑杀过去,爪尖刺破空气,朝目标当头抓下——
不,不对!
他的攻势落空了,他不得不落空。合金爪套狼狈地插在目标身侧的地面,这个坠在地上的“重物”,赫然便是他埋伏在树上的同伙。
“体术吗……”身后传来若有所思的低语,离得如此之近,仿佛就是贴着他的后背发出的声音。
男人惊骇回身,一肘击出,但他这个反抗的动作还未做到一半,他的尾椎骨就被重重敲了一下。尖锐的痛觉犹如闪电,在他的脑仁中乱窜,男人眼前白花花一片,霎时失去了意识。
[卡在他的口袋里。]
易真抽出那张小小的卡片,啪嗒一下掰成两半。
“就剩你一个咯,”他说,“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易真叹了口气:“别喘了,声大的跟牛一样,生怕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是不是?”
他的眼前,忽地吹来一缕又细又快的风。风中响起尖尖的鸣叫,像是鹂鸟的歌声被拉长了一千倍之后,从中截出来的一小段。
易真双目一凝,伸指向前一夹!
不要小看这一凝一夹,放在几千年前的武林,也能在江湖上闯出个什么霹雳一指之类的名号。这六十多天的时间,他一直在坚持训练利用精神直觉来躲避流弹和冷箭的课程,加上他自己就是制作暗器的行家,当鸣声响起时,易真已经判断出来的是什么类型的暗器,又会拥有什么样的射击轨道。
仿佛金玉相击,他的指间已经夹住了一排三枚三寸长的黑色锥针。针尾纹丝不动,针头犹自轻颤。
开什么玩笑!
男人大吃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颈便受了重重一下,力道之大,将他整个人都打的飞扑在小径中央。
易真将锥针收起来,瞥了他一眼。
“不学好,暗器是你这么用的吗?”
他从男人的光脑下面抽出门卡,一下折成两半,接着又把他的针枪没收了。
五分钟的功夫,三名劫道的选手已经被他给淘汰了。易真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只剩下三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在道上横七竖八地乱躺。
“真没想到,原来在这里,也有人用这种阴阴的小玩意儿。”易真对太阿说。
[他们和你不一样,]太阿说,[他们使用暗器,往往需要配合能量抑制场来限制被袭击者的装备功能,才能做到有效攻击。]
“这样啊,”易真甩了甩手里的针枪,“难怪对我没用。”
他接着往前走,沿路倒是再没有人打埋伏了,想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心力和时间,但被人随手扔下的小陷阱还是层出不穷,一看就出于“我不打你也要恶心恶心你耗费你的精力”的目的。
易真一路走,一路破坏,他倒没有生出什么暴躁愤怒烦不胜烦之类的情绪,他只是觉得,能用这种小关卡一样的玩意儿锻炼下反应能力也不错。他玩游戏的时候就喜欢一命通关,玩格斗游戏则喜欢三血满胜,现在就有个大好机会摆在面前,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跟在他身后走这条路的参赛选手们只能看见三个被过路人摸空口袋,昏倒在路上的壮汉……以及坑坑洼洼的小径,一路蔓延的残损机关,被炸的平坦开阔的树林。
考官忙里偷闲,望了一眼监控屏幕,忍不住“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