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无人说话,容鸿雪点一点头:“先告辞了,我去看看我老婆。”
他头也不回地往下走,等到走出好一会,瓦妮莎·朔望忽然鬼使神差地说:“他老婆……知道自己是他老婆吗?”
黎泽宇破天荒地接了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漠然道:“我想,应该是不知道的。”
等到容鸿雪下去的时候,打得破破烂烂的鸢尾庭院已经收拾出了大致的轮廓,易真正和李有灯舍心霸占了一整张完好的长桌,正在上面自调鸡尾酒和果汁,旁边的人没一个敢上前去打扰。
经此一役,他们的地位再次上升了!从“打破等级藩篱的天才”,上升成了“打破星系藩篱的恶霸”。
恶霸们怡然自得,自酌自乐。恶霸李有灯还用调酒的奶油给恶霸舍心画了一抹白胡子,然后两个人乐呵呵自拍,自拍照发在社交平台上,就打个#成年TIME#的标签。
易真的袖口被轻轻一拽,他回头一看,没人,低头一看,也没人,他抬起袖子,才发现袖子上拉着一只小小的黑手,手腕细细的长长的,蛇一样蜿蜒到灌木墙的拐角。
易真:“……”
他放下酒杯,跟着小黑手,一路绕到灌木丛后面,容鸿雪果然就站在那里,花木扶疏,掩映着他幽绿的眼睛,和深邃的面容。
“我刚刚和诺尔斯特见了一面。”容鸿雪开门见山地说,“爱凡·阿佐特早在一月前因为触怒了皇帝而被关禁闭,今天你可以见到皇后、大王子和公主,但是见不到最小的那个了。”
易真立刻转换心情,也单刀直入:“发现外来者的痕迹了吗?”
“不好说。”容鸿雪将手指搭在树干上,“爱凡为他兄长的皇位考虑了很多,胧华星上利用星盗只是第一环。他太蠢了,反而让人难以看出这是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七海诛王背后是一定有人唆使的,”易真说,“他对唐怀瑟之冠的在乎,以及能够倒流时间的手段……我有理由怀疑,是外来者将一部分关于世界的事情告诉了他,并且资助了他这次的行为。”
容鸿雪说:“阿什泰尔的叛变也很突然,表面上看,这是为了除掉娜塔莉娅·赤红龙的双重保险,确保她一定要死在胧华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很有可能是为了除掉你所做的双重保险?”
易真点头:“我想过。我还想过外来者是否已经渗透到了皇室,是他们推波助澜策划了这些事情。”
“不过,答应和战争天马星系的友谊赛,确实是皇帝亲自签发了边境通行的命令。”容鸿雪说,“他也想看看,通过争霸赛选拔的精英,究竟是不是可塑之才。”
易真冷笑着说:“就算不是可塑之才,输给了战争天马,他又想怎么样,把输了丢面子的人全都处死么?”
容鸿雪看了他一会,笑了。
“小真,你太护犊子了,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他的手指无需用力,从树上别下一枝开放正盛的白花,递给易真,“从胧华星上下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你年轻气盛,所以看那些年轻的孩子,就像园丁看到了自己花圃里的花儿,只想看它们盛放的样子,不愿看它们摧折凋零的样子……但是人各有命,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路走,你再护着,能护他们一辈子吗?就像这一树的花,有人想摘,轻松就摘走了,你能拦住所有人吗?”
易真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不想他们被改动的剧情影响。如果剧情没改,他们就算死,也不至于死在星盗手里,不至于被砍掉头之后,还要栓在腰带上!”
“你又怎么判断,这是改动之后的剧情?”容鸿雪静静地看着他,“人的选择千变万化,造成的结果也千变万化。我上一刻摘花亦或者不摘花,结果在下一刻都有所不同。你说这是改动过后的剧情,你又怎么能假定,这不是对方自己做出的选择?”
易真没有说话,容鸿雪将花放在他的手心,柔声说:“还是我说的那句话,发条松一松,不要绷得太紧了。”
易真问:“那假如说,有人伤害了你一直看着的人,在乎的人,你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安慰自己这也是他的选择?”
容鸿雪抬起头,展颜一笑:“被伤害是他的选择,但捏碎伤害他的手,搅碎手主人的脑浆,同样是我的选择。”
易真挑起眉梢,虽然眼中含着笑意,却忽然把那朵花往他面上一丢。
“双标成这样,还来教我做事?滚蛋!”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看了晋江的20年度报告,特此来感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