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天气放晴,海边也飘来了楼船的残骸,以及挂在船上的旗帜。
奏折里,海福龙说话毫不客气,骂那些文官的脑袋里都装的狗屎,不知道大海的脾气,就敢往里头闯,白白去了海龙宫,给海龙王当了女婿。
作死就作死吧,还让他赔了一艘楼船。
幸好那些船员受不了京里头老爷们的磨叽,下水游了回来。
不然也得死在海里头,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可怜跟着他们的奴仆们也都葬身大海,包括他们的官方文牒、卷宗甚至是所携带的官府,细软都随主人葬身大海了。
海福龙说了,让朝廷赶紧派人来吧,东瀛的驻军也快要受不了了,打仗可以,管理民生不行,这些日子这位平南大将军焦头烂额,一半的兵力被拖在东瀛,今年的剿匪行动还要进行,剩余的一半兵力无法完成剿匪行动,需要驻守海防。
何况,占了地方就必须治理,如今东瀛百姓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急需文官前来抚慰。
最后又跟皇帝说,别派那些狗屁文官来了,派几个有真材实料,有用的人过来吧,而且五十几个太少了,起码一百五十几个才行。
好么,不仅要求朝廷再派人,还要多多的派,一口气翻了三倍的人数,让成康帝就算是想怀疑平南大将军有私心,都说不出口。
而且那些人的确是给他丢脸了,还要歌姬舞姬,怜人伎女?他们怎么不要良家妇女啊?可能也想过,但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李钊看完这封奏折,才知道为什么,成康帝的脸色那么有意思了。
海福龙不愧是小河的舅舅,这舅甥俩的脾气很相似,或者说,跟海如花的脾气也很相似,实心眼子的人,气得不行,说话也不客气,但是这种不客气,却把成康帝给噎住了。
怪有意思的啊!
他将奏折交给了两位尚书。
二位尚书看过之后,脸色也很精彩。
他们看重的,人家平南大将军却不一定看重,而且他们派遣五十几个人去,其实是有试探的意思在内,如果平南大将军接手了这第一批官员,那么第二批也会随之而至。
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在乎你们派去多少,自己人倒是给他们丢脸了。
“你们三个回去,再拟一份名单出来,给朕参详。”成康帝摆了摆手:“后天早朝,殿上议政。”
“是。”李钊跟两位尚书一起退出了养心殿。
出了殿门之后,两位尚书为了避嫌,走在了昭王殿下的身后三步远的距离。
而李钊也不跟他们多交流,出了宫门上了车架,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赵仁河也正好在书房里,看到他回来,立刻就道:“舅舅来消息了?”
“来了。”李钊将事情跟他一句都不隐瞒的告诉了赵仁河。
赵仁河听了之后,看李钊的眼神都不对了:“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他们不会安全到达?所以你提早拟定了第二份人员名单?”
“是。”李钊道:“我在海边待了十几年,自然知道春天海上风浪极大,朝中的人知道的少,而且能注意到海面变化的更少,吏部派遣官员,是有到任时间限的,不管他们着急不着急走,都得按时到达赴任地点,而你舅舅那么爱惜自己人,怎么可能让人去送死?他们走也只能是自己走,而不是被人送走,如果他们不自己作死,还能有一条生路,既然他们自己作死,那就不一样了。”
“怪不得你第一批都不派自己人去呢!”赵仁河一脸的恍然大悟:“厉害啊!”
“第一批派去的都不是好人。”李钊道:“有贪官,有酷吏,甚至是纨绔子弟,他们钻营去东瀛,看重的不是什么政绩,而是看中了那里的财富,你知道么?你的五百万两银子,有多吸引人?还每年一笔,多少人眼睛都羡慕红了,幸好你送给的是皇上,换一个人都压不住。”
“大海……。”赵仁河感叹了一句:“大海啊大海,是我生长的地方!”
扯着脖子高歌一曲,李钊在旁边站着,来了一句:“好难听!”
“这个难听吗?我唱歌一直不在调上。”赵仁河清了清嗓子:“我给你朗诵一首诗好不好?”
李钊点了点头,只要不唱歌,比什么都强,他这歌词很白话那种,而且好通俗。
“大海美啊!”赵仁河以一种咏叹调念叨:“全都是水!”
李钊看了过去,全都是水?
“骏马奔腾啊!”赵仁河伸出双手,挥了挥:“四条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