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早先在旧朝只是一个没功名的落魄秀才,无论是性格还是习惯都和张媛想象的不一样,再加上她嫁给去的时候,陆志已有两个儿女,心中有些芥蒂,不过这两个儿女倒也听话,张媛又一直没有生育,便将两个孩子当做亲生的来养。
如今陆志年龄将近五十,除却她以外,只有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和陆志这般相敬如宾地过着,倒也能过得去。
张媛正带着女儿陆娇游园,再过一个月,就是陆娇的及笄之礼。
如今新朝规定,女子及笄之后方可定亲,所以这及笄之礼十分重要,张媛正忧心女儿的亲事,早早就开始让人准备起来。
原本张媛不用担心此事,陆志是礼部侍郎,加上有陆通作为仰仗,不说一女百家求,但之前有意思的人家也不少,谁知道两个月前出了这件事呢?
如今虽然fēng • bō已平,不过相比起前面的境遇来,简直是一落三丈,张媛心中不免后悔不已,早知道,她何必嫁过来。
别说张媛如此想,年纪小的陆娇更是愤愤不已,她之前仗着这位赫赫有名的小叔在整个京城里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就连新帝的女儿福慧公主也对她颇为友好。
当然陆娇心里知道,福慧公主是看在堂哥陆远铭的份上,但这样的青眼有加让陆娇十分受用。
要是福慧公主成了自己的嫂子,陆娇可不得更上一层楼,说不定,还可以嫁给当今的太子。
可谁知道陆远铭对福慧公主不假辞色,陆娇又不敢在这位早早金戈铁马,半生杀伐的堂哥面前说什么。
现在倒好,小叔死了,陆远铭也成了瞎子,还娶了一个男妻,她日后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陆娇心头自有算计,她是知道福慧公主对陆远铭是多么一往情深,这件事也只有陆娇一人知道究竟,之前福慧公主曾经拜托过陆娇给陆远铭悄悄递过一封信。
这实在是颇为胆大的行为了,但陆远铭看都没看……
这次及笄之礼,陆娇准备私下里请公主过来,她就不信,福慧公主真的那么狠心。
两人各有思量,就在这时,陆娇忽然看到了远处出现的一道红衣身影,不免怪道:“娘,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园子里?”
张媛的脸色也不对劲起来,这里是后宅,一个陌生男人穿着红衣就这样走在这里。
等等,张媛想到了什么,昨晚可不正是世子爷陆远铭娶妻的日子吗?
张媛对陆远铭抱着同情和复杂的心理。
毫无疑问,陆通父子曾经是万人敬仰、功勋赫赫的名将,也是打下半个天下的英雄,只可惜,太平虽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此次一朝有失,连半生名声也去了,陆远铭成了瞎子,还逼着娶妻。
作为陆志的枕边人,张媛哪里不知道丈夫和二叔打的是什么算盘,可她没有说话的地方,再加上受益人也有自己,所以张媛只作不知。
这时张媛看到陆远铭这位男妻,便忍不住想到了许多。
见着楚宵走来,张媛轻声提醒女儿道:“娇儿,这是世子妃,你堂哥的妻子楚宵。”
世子妃?
就是那个给陆远铭冲喜的男人?
陆娇脸色怪异了几分,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楚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宵也远远看到了两人,他并不在意,而是直接走了上去。
张媛则有心想知道楚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于是带着陆娇上前福了福身,主动开口道:“世子妃有礼。”
楚宵随意地摆摆手,他看了一眼这个看上去年轻又温婉的美人,和系统给他的信息对上了号,原来是“大伯母”,旁边那个一脸不情愿的小姑娘看来就是他的小姑子了。
张媛见楚宵神色淡然,有些摸不准,便试探着问道:“不知道世子妃到这里是……”
陆娇则一旁讽刺道:“穿着嫁衣到处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子好了呢。”
原本楚宵不想和一个小姑娘多计较,只是对方有些讨厌。
他露出一抹冷笑道:“这是平南侯的府邸,我作为平南侯世子妃,难道也不能走走了?至于这身嫁衣,我倒是想换,这不是没得地方吗?要是大伯母愿意给我指一指库房所在之地就好了,我也好拿回自己的嫁妆。”
刚才陆娇一出口,张媛就觉得有些尴尬,陆娇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女,张媛对陆娇管教自然不敢太严厉,也养成了陆娇平日里有些骄纵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