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趁他眼瞎身废,合起伙来算计他吧?
而这件事难道只有一人所为吗?
其实原本这段日子没人敢提陆通父子,这事也就众人私下里说笑罢了,但偏偏昨晚出了这个大案子,怎能不让人心头一惊?
曾经打下半个天下的陆通父子,最后沦落到这般下场,实在是说不过去……
即使朝中曾有大臣与他们有怨,但所谓兔死狐悲,之前也有人提出要彻查这次兵败一事,到最后也没个结果,不得不让人深思。
此时陆志明白过来也是六神无主,他怎么也没想到,陆远铭会做的这么绝,竟然直接将人扭送到了衙门!
他可还顾念过亲情伦理?还不曾告诉过自己!
而且陆志想到昨晚自己递信一事,哪里不心虚?他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今天早上,也没个人通知他!
就在陆志心慌意乱,满头大汗的时候,早朝也到了时辰。
殿外金钟明响,司礼太监高呼道:“皇上驾到”
新帝司马潜穿着明黄色的龙滚黄袍慢慢地走了出来,走到陆志面前的时候,忽然停了一停。
陆志这一瞬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司马潜虽然性格弘毅宽厚,被认为是仁君,但自从坐上了皇位,到底和以前有些不同。
正所谓君威难测,陆志怎能不怕?
好在司马潜只是停了一下,便迈开了脚步,等司马潜坐在最高的龙椅上,降谕平身,众人这才抬起了头。
司马潜虽已有四十,眼角多了不少皱纹,但身体健朗,步伐沉稳,看向众臣的面容中带着肃然之气,为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威严,不过仔细看,还会发现,他的双鬓之间略有花白了。
新朝并未全部沿袭旧朝之制,朝堂自由许多,一般皇帝发话后,群臣皆可进言。
此举针对问题时提出的政策建议大有裨益,但有时也会因此朝中一派乱象,难怪司马潜时常有些头疼了。
而今日,司马潜先寥寥几句开场,说了一些政策大事,便也发现今日在朝的大臣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不像平常那般激昂陈词,争论不休,不止如此,不少人还时不时望向陆志所在的位置。
副相张合更是敛眉深目,似乎在斟酌什么事情。
司马潜长叹一口气,忽然开口道:“陆志,今早朕听说平南侯府出了一件事,此事可为真?”
骤然听到皇帝提到自己的名字,陆志本就心神不定,这下子更是两股颤颤,出列的时候,众人也都注意到了。
陆志只能紧咬牙关,硬着头皮道:“陛下,此事臣也是今早才有耳闻,不是太清楚。”
现在陆志只能这样回答了,毕竟刚才他上朝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他不知内情的样子,陆志自然不能在皇帝面前说谎。
而这样的答案明显引起了一片哗然,司马潜也一脸疑云地说道:“爱卿如今住在侯府,怎么会毫不清楚?”
陆志心头一紧,只能竭尽全力,绞尽脑汁想出一些理由,他深深埋下头道:“陛下有所不知,自从……世子回府之后,便不愿见人,臣虽是世子的大伯,也只见过世子一面,之后便无从得见……更不知二弟……不,贼子陆彦竟然会对世子心生歹念!在药膳里下毒,世子怕是顾念臣兄弟亲情,怕臣从中为难,因此没有提前告知于臣。如今世子既然已经查明,臣也愿大义灭亲,势必要对此等贼子的所作所为……严加惩处!”
司马潜闻言沉默片刻,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紧接着他皱眉道:“爱卿的意思是,此事为真,陆远铭如今身体……”
陆志早就心乱无比,这时听到司马潜时隔多日又重新提起陆远铭的名字,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陆志也唯有实话实说。
原本陆远铭就重伤不起,又吃了那些药,怎么可能好的了。
所以陆志只能回答道:“陛下明鉴,如今臣那侄儿本就重疾难愈,又遭小人所害,怕是时日难料。”
说到最后,陆志竟然哽咽起来,一副热泪盈眶,悲痛难抑的样子。
刚才那些心有疑虑的大臣这时也不好说什么了,反而感同身受,不忍猝闻,纷纷开口为陆远铭求情道:“陛下,此等贼子小人务必严惩,平南侯世子陆远铭昔日征战天下,功劳盖世,如此情状,实在令人恻然。”
就在这时,副相张合更是越阶而出,决然开口道:“臣以为此事颇有疑点,平南侯陆通和世子陆远铭征战多年,从来没有败绩,为何在两个月前征梁之事上突然出现了如此大的失误,如今世子回京,却惨遭奸人陷害,其中定有隐情,还请陛下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