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琴拦在儿子前头,像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对,我家年年已经有男人了,就是他,叫陆稷,我同意这门婚事了!”
刘二瘸子眼见着到嘴边这煮熟的鸭子飞了,顿时不干了,扯着魏菊花说道:“魏家老太太,我彩礼钱可都给你了,怎么这还给我弄出个野男人来了!要是二手的货我可不要!”
魏菊花正要安抚,方琴就一把上前抓住刘二瘸子的衣领,朝他脸上碎了一口:“你说谁是二手的货呢!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人模狗样,你当初惦记别人新娶的媳妇被打断腿这事以为大家伙儿不知道?”
刘二瘸子眼睛躲闪着:“反正我给了钱的!这人我就定下来了。魏家老太太,你说句话!”
周秀清和陆霜看着着急,这可是两百块钱呢!
“奶奶!”陆霜喊了一声老太太,神色有些焦急,“您想想爹啊!”
魏菊花也舍不得,嫁了一个陆年,得了两百块钱,家里还少了一口人吃饭,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她咬了咬牙:“老大家的,你放开!”
方琴偏不放。
魏菊花又要扬起拐杖,这时候,沈星濯突然站到她面前,一双点墨般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奶奶,你非要这两百块钱,是有缘故的吧?”
魏菊花一愣,对上沈星濯的眼睛一时间居然有些躲闪:“你在乱说什么?”
沈星濯嗤笑一声:“我怎么听说,二叔想去隔壁中学教书,要两百块钱送礼呢。”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魏家老太太也太不要脸了吧?卖了大房儿子给二房铺路?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缺德事儿啊!
魏菊花面皮渐渐涨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你……你知道什么,别在这瞎说!”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这可是我听霜妹妹说的,总不至于有假吧?”沈星濯锐利的眸子朝陆霜看去。
那目光像刀子似的,像是把一切都看穿了,看得陆霜心里突突一阵猛跳:“不,不可能!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她大惊失色,在脑海里来回想着,什么时候?这件事爹就告诉了二房和奶奶,陆年怎么会知道,不是瞒得好好的吗?
旁边的媒婆耳边听着村里人不齿的奚落声,又看着陆霜变了又变的神情,眼珠子飞快地转着,就算说成了这门亲事她以后做媒的名声也黄了,到时候得不偿失。还不如顺水推舟博个好名声,还怕以后没人找她说媒?
她眼中精光一闪,上前就抓住陆霜的肩膀,作出一副万分惊讶的神色:“哎呀!我就说怎么小霜三番两次找我给她哥哥做媒!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陆霜的眸子顿时瞪大了:“你,你说什么?”
媒婆松开她,拿着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睛:“我还想着,哪有做妹妹的会害哥哥的,就帮着说了这桩亲,谁知道这是卖哥哥的!真是丢了老脸了,这媒我可不做了!”
撂下这句,媒婆生怕被魏菊花刘二瘸子缠上似的,灰溜溜地直接跑了。
方琴一听,这还了得,上去就扯着陆霜的头发:“你就是这么害你哥哥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都想得出来!平时我们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你要吃什么就给你做,你不想洗衣服哪回不是陆年给你洗的,你,你小小年纪居然这样害人!”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陆霜的身上。
“这么小的年纪,心肠也太歹毒了,这是说亲吗,这分明是要她哥哥死啊!”
“亏我以前还觉得她不错呢,现在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看她平时就是个懒鬼,什么活都是陆年做,她倒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我呸!”
陆霜头皮一阵发痛,又感觉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脸上,好像将她架在火上烤一样。她一下子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奋力甩开方琴,捂着涨得通红的脸大哭着跑回院子去了。
真正的目的被拆穿,魏菊花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全身都被看光了似的,再也没有脸面继续待下去了,匆匆将两百块钱扔给刘二瘸子也跑回了家。
女儿和婆母都走了,周秀清哪还敢站在这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灰溜溜地跟着婆婆进去了。
剩下刘二瘸子还眼馋陆年,目光忍不住往他身上瞟,接了那两百块钱还不甘心地朝魏菊花喊着:“亲家奶奶,你怎么还退钱呢!”
然而他被方琴一瞪,村里几个实在看不过眼的青壮年立马上去扯着他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