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晏危楼不由问道:“我观你一身功法,似乎来源于摇光殿的《姹女功》。这本是只有女子才能修炼的功法,你却能修成。莫非这就是摇光殿将你交换过去的原因?”
这种直接问人功法秘密的事情,放在正道都有些交浅言深,不利于两人的交情。魔道中人更是忌讳非常,被人试探功法秘密,说不定便会和你拼命。
但晏危楼却直接问了出来,问得坦坦荡荡,毫不扭捏。
他既不像正道中人那样在意颜面与交情——反正和姬慕月之间没有交情,也不担心姬慕月恼怒之下能对他如何,可谓是相当淡定了。
姬慕月都愣了一下。
好半天,他才勾起了唇:“差不离吧。我的体质与摇光殿功法极为契合,自小便被带去,当作核心传人培养。”
不过,除却功法契合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特殊,是雍帝的嫡子。一旦从小洗脑,使之心向魔门。将来若能成功继承皇位,那么北斗魔宫也会彻底与大雍皇朝绑在一起,收获一个心向北斗魔宫的皇帝。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晏危楼立刻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博弈。
或许是北斗魔宫成功扶起一任皇帝后还不满足,企图将下一任皇帝也掌控在手中。也或许是雍帝登基之后反悔,没有履行与北斗魔宫之间的约定……总之,北斗魔宫将主意打在了姬慕月身上。
而雍帝当然也不傻,他直接对外更改了姬慕月的性别,并散播其天生经脉有异无法修行的消息,彻底断绝了姬慕月按照正常程
序继承皇位的可能。
——当然,姬慕月修炼的《姹女功》实在太特殊,也的确不能对外展示,只能装作毫无修为。
“想不到那位皇伯父年轻之时倒也是个人物,如此心思狡诈又手段果决。”
晏危楼回忆了一下记忆之中的雍帝,不由摇了摇头。
该说岁月不饶人,还是权力腐蚀人心?现在的雍帝与姬慕月的描述相比可是差远了。非但被姬慕月表现出来的乖巧所迷惑,差点被儿子推翻。而且还被齐王所骗,至今大雍还深陷战火。
这么看来,倒是北斗魔宫技高一筹,一开始就在两方落子,都有他们的人手。摇光殿全力扶持姬慕月,姬慕月失败,魔宫中人还能暗中继续支持齐王。
不知是否心有所感,刚刚念及齐王,晏危楼便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他突然站起身,眉头微蹙看向楼下某个方向。就在方才,有人刚刚拐过街角。
“齐鸿羽……原道一之后,太上道门未来的道子……”他心中默念着,“晏危楼这个名字原本的主人,真正的齐王世子……你也在这里啊,我早该想到的!”
宿星寒见晏危楼神色变化有些奇怪,周身气息都幽邃了三分,连忙也站起身向外看去,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
“阿晏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晏危楼收回目光,露出一抹淡淡微笑,仿佛怀念往事一般,“只是突然遇见一个非常特别的熟人。”
……熟到曾经用过同一个名字。
只不过,晏危楼一向追求独一无二,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还被别人用过。还是要早些让制造出这个不愉快事实的人消失比较好:)。
宿星寒默默收回目光,没有再多问,心中却暗暗记下了那个人的容貌与打扮。
随着心口感应到的情绪一点一点消散,他也慢慢垂下了目光,眸子里蕴染开一抹又凶又冷的光。
让阿晏不开心的人么……
没有再去想齐鸿羽的事,晏危楼重新将目光投向姬慕月,好整以暇地开口:
“该说正事了,九公主殿下。逼宫失败,不能登上皇位,北斗魔宫培养你的目的便废了大半。”
少年歪了歪头,目光锐利冷彻:“唔,我猜,你若是继续让北斗魔宫失望,就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更遑论将来杀回大雍……这便是你找上我们的原因吧?因为北斗魔宫内部可供你利用的势力已经不多了,你需要外来助力。”
他一字一句道来,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从容微笑,手掌随意搭在桌上,灼灼目光直视姬慕月。姿态散漫中,透出一股逼人的压迫力。
一边的宿星寒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手随意搭在剑柄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空明剔透的眸子牢牢锁在姬慕月身上,带给对方双重的压力。
空气似乎凝滞,连风
声都停止了。
这间小小的阁楼里,像是陷入绝对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