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让余清冬心情更微妙了。
先不提岳靖渊对他诡异的坦诚,光对方言辞间对守静观小师叔的敬重,就足以让他产生愧疚和难以言喻的亲近。
余清冬思来想去,还是问:“你为什么信任我?”
岳靖渊坦然道:“说出来也许你并不相信,我从第一次见到你起,就莫名觉得你很熟悉。”
这种熟悉找不到来由,至少岳靖渊记忆里没有相关内容,但完全能够抚平岳靖渊一直以来的紧张。
事实上,自岳靖渊有清晰记忆起,他就处于一种神经比较紧绷的状态。
他在星际经历过很多战争,在生死之间积累出敏锐的直觉,很清楚自己重生在地球上后从来没有真正安全过,但因为看不到脏东西,他无法确定自己感知到的危险到底来自哪里。再加上星际数十年的生活是他习惯了精神力强悍的状态,在地球上感受不到精神力,自然而然有种无力自保的不安心感,对心理的压迫就产生了负.面.影响。
如果不是长久的战场生涯为他积累了强悍的意志力,他很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压力扭曲性格。
岳靖渊不再微笑,表情复杂,眼中失去了坦然。
“或许这样说你会觉得很奇怪,但我……出生于未来,成长于未来,白海帝国对我来说才是故乡。”
他是被时空抛下的旅客,在地球,他就像一个没有根的人,不知道该归于何处。
“只有守静观的小师叔一直存在,不管过去还是未来,他都像灯塔一样。”
这告诉他总有什么会与他同在。
岳靖渊再次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嘲讽,一身原本冷静凶悍的气息渐渐柔和,像铁与血经过时空的发酵,终于酿成了充满苦涩的烈酒。空气中游荡的阴气和怨气随着他的气息震动,他的虹膜染上一抹很淡很淡的幽蓝,那种余清冬不太熟悉的力量又飘荡进空间里,辗转勾连,似乎在寻找什么。
远处的黑暗里隐隐传来一阵响动。
“岳靖渊,你控制一下情绪。”余清冬不得不提醒他。
岳靖渊气息一滞,很快偏过头继续冲余清冬微笑:“好,我会注意的。”
余清冬心里五味杂陈,自下而上地凝视着岳靖渊唇边那抹笑,有种强烈的冲动,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可是他又不清楚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岳靖渊走出这样的状态。
十指交叠放在腿上,他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失神许久,突然抬起手凌空画了一个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