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寒今年提前过来的原因,除了哄骗家里的钱出来挥霍之外,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也不知道他怎么哄骗他夫子的,竟然让他带着一群师弟们过来参加县试。说什么他现在好歹已经是童生了,无论是县试还是府试他都比较有经验,由他带着师弟们来参加科举更加稳妥一些。
冯大寒这人最会做面子功夫,把他的夫子与师弟们哄得团团转,大家都觉得他这个人特别的热心肠,一群懵懂小少年都是一脸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
沈沉玉用饭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不止一次听到那些人恭维对方的话,忍不住微微垂下头轻轻的笑了笑。
之前他还觉得这些少年挺惨的,遇见了冯大寒这样心术不正的师兄。后来发现他们不过一丘之貉,沈沉玉顿时便收起了对他们的怜悯之心。
就在沈沉玉打算离开的时候,一直假装没有看见他的冯大寒,突然带着一群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冯大寒一脸谦谦君子的模样,大冷天的摇着一把折扇笑道:“咦?这不是沈家玉哥吗?想不到玉哥今年也要下场?”
沈沉玉闻言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挂起得体的笑容,冲着冯大寒轻声叫了一声“冯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这些附庸风雅的读书人们,甚至有的和魏晋男子一样喜欢涂脂抹粉。所以猛然看到沈沉玉这般出挑的外貌,几个年纪小的书生便忍不住眼前一亮。
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伸手轻轻的扯了扯冯大寒的衣袖,一脸等着冯大寒跟他介绍的模样。
冯大寒见状心里十分不爽,但是脸上还是笑着跟众人介绍起来。“这位小郎君,是跟我同村的沈沉玉,因为他是沈家一房最小的郎君,我们村里的人都喊他一声玉哥。”
说完这句话之后,冯大寒又介绍身边的几人。这几人都是冯大寒的师弟,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六岁,最小的只有不到十四岁。
之后由冯大寒出面,他们想要邀请沈沉玉一起吃酒,冯大寒的师弟们也一个个十分热情。
沈沉玉还记着之前的事情,眼看着马上就要参加县试了,这个时候可不敢跟冯大寒走太近。
这个冯大寒一看就心术不正,虽然沈沉玉很想要找对方算账,但是一切还是之后的县试更重要。
有人察觉到沈沉玉不太乐意,忍不住微微冷下脸问道:“沈兄,莫不是不想给我们这个面子?”
其他人闻言,忙伸手拉了拉说话那人,然后一脸笑呵呵的帮忙打圆场。
“虽然咱们只是刚刚才认识,但是大家一见如故这般有缘分,沈家小郎就不要拒绝了。”
“对啊,对啊,你和师兄又是同村,咱们不如一起聊聊这次县试的事情。”
虽然这些人表面上在打圆场,可是话里话外还是想要带走沈沉玉,一副不愿意也要强行带走的样子。
一旁的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他们太过热情,但是知道他们秉性的人,却只觉得他们的行为恶心。
沈沉玉心里越冷,脸上的笑容越温柔迷人。冯大寒是有意过来找沈沉玉麻烦的,这几个人明摆着是被当木仓使了。
就在沈沉玉想着如何脱身时,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顿时吓得一群书生忍不住纷纷退让开。
小乞丐看起来只有五六岁,顶着一个鸟窝一样的头,一下子挤到了人群之中来。他脏兮兮的小手里举着一个小碗,正嬉皮笑脸的对众多书生讨好道:“各位爷,行行好,给小的一点赏钱吧,我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冯大寒看着他脏兮兮的小手,嫌弃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完全忘了还要找沈沉玉麻烦的事。沈沉玉见众人纷纷被小乞丐吸引,便趁着没人注意到他转身上了二楼。
很快小二就发现了小乞丐,他们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二话不说就把小乞丐给扔了出去。
小乞丐被摔了个屁股墩子,坐在客栈外面的街上哎哟哎哟半天,见根本没有人可怜他这才爬起来。
就在小乞丐打算拍拍屁股走人时,客栈二楼的一扇小窗突然被人推开,一道十分好听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小家伙,这个你拿去吧。”
说着不等小乞丐跑到那扇窗户下面,一个蓝色的荷包就朝他怀里丢了过来,小乞丐立刻手忙脚乱的一把接住。等到他看清楚里面的碎银子,立刻小心翼翼的把荷包揣进怀里。
就在小乞丐把荷包藏好之后,打算冲着那位好心的俊书生道谢时,原本开着的窗户已经被关上了。小乞丐盯着那窗户看了良久,这才趁着周围没有什么人溜了。
沈沉玉关了窗户之后,便坐在桌前开始看书。他这人没有多余的善心,之所以会给那个小乞丐钱,也不过想要感谢对方刚刚的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