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尧国国师进宫肯定是太子允许的,如今皇帝就是个摆设,就连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成了太子手下跑腿传话的人。
“请公公带路。”容妃一听说有宁安公主的信物,当即便有些激动。楚沉原本不打算掺和,但念着容妃毕竟是个活在深宫中的女子,怕她应付不来,所以便带着重阳一起跟了过去。
重阳此前说尧国国师吃了童男童女炼制出来的长生不老药,楚沉还以为是夸张,如今一见对方确实包养得宜,完全看不出是个中年人,倒像是个二十出头的英俊青年。
“这位是六殿下吧?”国师朝容妃行了礼之后,看向楚沉。
楚沉抬手朝他施了礼,开口道:“听闻国师带了公主的信物,本王便陪着母妃一起来看看。”
国师闻言伸手从随侍的小童手里接过一个木盒,将木盒递给了容妃。容妃神情激动,一双手忍不住一直颤抖,楚沉见状接过木盒拿在手里,帮容妃打开了木盒。
只见木盒里头摆着一个瓷瓶,一对夜明珠,一块金锁,还有一封信。
“瓷瓶里是尧国极为珍贵的丹药,危难之时有续命之效;这夜明珠是大将军迎娶公主之时送给公主的信物,公主念着娘娘孤独,便赠予娘娘做个念想;金锁是公主的孩子戴过的,尧国有风俗,兄长戴过的金锁传给幼弟幼妹可保平安,这应该是给六殿下未来的孩子准备的。”国师很耐心的一一解释道。
“她……有个孩子?”容妃强忍着哽咽问道。
“宁安公主与沧绥王子育有一子,如今孩子在公主身边。”国师道。
楚沉闻言一怔,心道你们尧国强迫女子改嫁也就罢了,竟然连别人的孩子也一并接收?这习俗可真够奇怪的,沧绥王子老婆儿子都送人做礼物了?
容妃拿过那封信,取出来看了一眼,信并不算长,通篇都是宁安公主在报平安,只说自己过得很好,不曾受过委屈。容妃拿着那封信反复看了几遍,强忍着的泪水还是滑出了眼角。
“你们先带母妃回去歇息吧。”楚沉朝伺候容妃的宫人吩咐道。
容妃闻言朝国师施了个礼,便带着宫人和那个盒子走了。
待容妃离开,楚沉看向国师,问道:“宁安公主,确实安好吗?”
“是。”国师开口道:“贫道不打诳语,也没必要欺骗殿下。”
楚沉闻言点了点头,本想说几句拜托对方照拂的话,但一想自己和国师也没有交情,这种要求很是唐突。而且对方即便答应了也未必会践行,反倒白白搭进去一个人情,念及此楚沉朝国师施了个礼便打算告辞。
楚沉今日穿了广袖的薄衫,朝国师拱手的时候便露出了白皙的手腕。国师目光落在楚沉手腕,隐约看到血红的朱丝蜿蜒而过,目光不由一滞,开口叫住了楚沉道:“贫道听闻,九殿下在大楚之时,颇得您的照拂,倒是要多谢殿下了。”
楚沉一怔,开口道:“本王不曾照拂过谁,国师怕是弄错了吧?”
“上元节宫宴,殿下不记得了吗?”国师似笑非笑的道。
楚沉闻言忙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国师客气了。”
“九殿下乃是尧国的最金贵的人,殿下的举手之劳,照拂的可是尧国未来的天子。”国师开口道。
楚沉见对方面上不动声色,可说出来的话总给人一种话里有话的感觉。他知道对方看着年轻,实则阅历丰富,也不敢跟他打机锋,淡淡地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国师远远看着楚沉的背影,面上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神情。
这朱丝极难养成,几年前他托人给在大楚为质的九殿下送过一条幼虫,算着日子也该养成了,怎么今日这朱丝会在大楚六殿下的身上?而且国师到了京城也有几日了,九殿下竟然从未朝他提起过此事……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
质子府。
陶青正在亲自整理九殿下的东西。
过些时日和谈结束,他们便该启程回尧国了。九殿下在大楚生活了六年,按理说该有不少家当,此番得提前收拾好,免得临走之时措手不及。
六年了,九殿下虽然在大楚的身份只是个质子,但大楚皇帝出了名的爱面子,背后怎么折辱人不重要,表面功夫做得极好。所以质子府看起来并不寒酸,甚至称得上富丽堂皇,只是质子的吃穿用度就没那么讲究了。
陶青替九殿下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六年来殿下竟没什么家当。
“不必整理,这些东西走的时候都不用带着。”质子看了一眼陶青收拾的东西,淡淡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