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阔道:“你想要孤怎么还?”
“现在没想好。”楚沉道:“等将来有需要的时候,不管我朝你提什么要求,你都不能拒绝。”
暮天阔心里高兴,别说楚沉提一个要求了,就是提一百个,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东宫前些日子一直笼罩在阴霾之中,许久没像今天这么松快过了。
暮天阔在家里陪了楚沉大半日,午后总算是得空去了一趟衙门。这几日暮天阔一直不见踪影,众人都颇为不习惯,今日见他总算露面,才纷纷松了口气。
衙门里堆了好多差事要请他拿主意,先前整建户籍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因为此事是他和裴文曜主持的,而裴文曜又是武官,自然将许多重要的决定权都压给了暮天阔。若是他继续不出现,衙门里的人也该急坏了。
况且此事关系到王城将来的治安,再加上是楚沉提出来的,暮天阔一直颇为上心,不愿敷衍,当日他在衙门里一直待到天黑才将积压的公文批完。
出了衙门之后,暮天阔去街角的点心铺子买了些点心。楚沉如今有孕,嘴挑,又不愿太麻烦人,所以经常没胃口的时候吃的就很少。暮天阔也是无意间买过一次点心回去,发觉他喜欢吃,但东宫里的厨子做出来的又不合他胃口,所以暮天阔得空便会买一些回去。
暮天阔带着点心回了东宫,一进寝殿却没看到楚沉的身影。
他跨进内殿的时候,见重阳守在一旁,下意识问道:“太子妃呢?”
重阳接过他手里的点心道:“天黑就睡下了。”
暮天阔闻言一怔,大步走向榻边,果见楚沉又昏睡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
暮天阔顿时像被人浇了一头冷水一般,看着昏睡的楚沉,只觉得一颗心正在慢慢朝着黑暗中下沉,摇摇晃晃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却没想到孩子虽然保住了,楚沉却依旧没有好转。
“太医来看过了吗?”暮天阔问重阳。
“看过了,说脉象很平稳。”重阳开口道:“孩子也很好,殿下睡着之前,还说能感觉到胎动。但天一黑,殿下就说困,和前几日一样。”
暮天阔握着楚沉的手在榻边坐了良久,而后吩咐重阳守着楚沉,自己连夜进了宫。
国师住的地方是在皇宫里单独辟出来的一处宫殿,暮天阔从前甚少过来走动,对这里十分陌生。但他一踏进去,便觉这里所有的陈设和装潢,都和国师那个人一样,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国师看到暮天阔登门似乎并不意外。
“昨日你朝孤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暮天阔开口问道:“你昨晚就知道,太子妃不会彻底好起来,是吗?”
“贫道虽是修道之人,但自然万物玄之又玄,并非所有异样贫道都能破解。”国师开口道:“太子妃病了已有数日,想来太医们也都束手无策。依贫道之见,并非是太医们无能,而是太子妃殿下的病……或许并非药石可医。”
暮天阔沉声问道:“何意?”
“他或许并未生病。”国师道。
暮天阔闻言皱了皱眉,开口道:“一个人好端端的,突然开始嗜睡,而且每日都是天一黑就昏睡,天一亮便醒了。这若不是生病,又能是什么?”
“贫道早就提醒过殿下,此人异于常人……”国师道。
“你想说他是中了邪?还是想说他是什么妖孽?”暮天阔冷笑道:“当日在大楚京城,你百般阻挠孤与他的关系,如今你依旧不死心吗?”
国师开口道:“殿下心里清楚,若贫道想对他不利,简直易如反掌。殿下是君,贫道是臣,君若有意,臣岂敢不成全?若非如此,殿下又怎敢三番两次的来找贫道呢?”
暮天阔闻言眼中的怒气稍敛,他虽不喜欢国师,却也知道对方这话不假。
“你既然尊孤为君,那么孤今日便要你给个章程,太子妃究竟是怎么了?”暮天阔冷声问道。
国师闻言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贫道可为了殿下斗胆窥一窥天机,但结果如何贫道不敢保证,也希望殿下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暮天阔闻言点了点头,他心中自然不敢有太多的期待。可眼下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楚沉眼看着一天比一天睡得久,这么下去,只怕会越来越棘手……
楚沉前几日昏睡的时候,甚少做梦,大部分时候都是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今晚他却在迷迷糊糊中,梦到了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