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绛玄瞥了这人一眼,在他的瞪眼注视中,取出一杆小称,动作利落地配出一份药,放进药罐中,拿冷水泡上。
闻灯明白了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默默低下头,把茶喝完。
“我想睡一下。”他把空茶杯放到桌子上,拉了拉被子,盖好手和脑袋,对步绛玄道。
步绛玄应了声“好”,“药好了我叫你。”
“你不去探路?”闻灯问。
“不急。”步绛玄话如此,神情亦如此,敲不出分毫急切。
听他这样说,闻灯便倒下了,在被子里动了动,一番调整,找到舒适的姿势和位置后将眼一闭,很快睡着。
步绛玄将闻灯没掖好的某处理平整,坐在榻边看了他片刻,才起身继续做事。
他又取了些药草出来,然后将桌子撤走,换成一个木桶。他朝桶内捏了一个水诀,又往底下贴了数道水符,放入药草,慢慢煮开。
药的清苦味道盈满山洞。闻灯睡了一阵,从被子里伸出脑袋,嗅到这个味道,眉头一皱,又缩了回去。
闻灯开始做梦。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很少做梦。上一回梦见的是神京,他沿着行人如织的中轴大道,走向守卫森严的皇宫大殿,不过行至中途,便醒了。这一回,梦见的是一片风雪。宫墙的轮廓在茫茫大雪中隐约可见,他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似乎就要远行,但无人送别。
风大雪重,他一身单衣,越走越冷。双足近乎要冻在了地面上,手已麻木,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好冷。闻灯对自己说道,继而自问,为何会这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