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仍是它的容器,趁它还没有完全降临死界,杀死我就能……”
他语速放慢了,语调尽可能轻松,但话没能说完步绛玄用吻堵了回去。
这个吻依然温凉,轻柔而又坚定,没持续太久,倏尔即分。步绛玄两手撑在闻灯身侧,将他完全圈在身前和椅中,定定说道:“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闻灯的语气并不信。
步绛玄的目光落到闻灯背后,那朵金色的太岁花很快就要将花瓣和枝叶舒展到最盛的时刻。“目前还是一个猜想,顾东亭为什么选定你做太岁的容器?”步绛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因为我的灵魂能和这片天地完全同调。”
“原来如此。”步绛玄低低应了声,收回目光的同时,把闻灯手上袖中用来储物的法器、以及那根玉笛并拿走,向后退了数步。
步绛玄这是为了不许他自杀。
闻灯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他追着步绛玄站起来、走过去,但走出一步,便发现自己无法再向前迈步无形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赫然是步绛玄为了抵消震荡设下的结界,却是不曾料到,还能将他困在里面!闻灯眼睛瞪圆。当下差距悬殊,他压根破不了这结界。
“你想做什么?”闻灯屈掌成拳,向着面前的结界狠狠砸了下,咬牙切齿问。
“赌把。”步绛玄道。
两人隔的距离用一只手便能消弭,他握住闻灯的拳头,指腹在他指间摩挲,将这人的手慢慢退回去,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早就死了。”闻灯仰起头,咬字极重。
“反正我已经死了,而如果我不带着它离开,你就会死,整个世界都会消失!”闻灯瞪视着对面的人,空出的手抬,指向身后,“就算你有别的办法,现在也来不及了。”
新生的金色花朵怒放着,光芒盛大繁浩,代表旧世界的那一抹纯白被迫让出位置,根须尽数离地,花瓣枝叶逐渐枯萎凋落。
新和旧就要交替。
步绛玄垂下眼,再抬眸时,缓慢笑了笑。
这世上少有人见过他的笑容。他生着双丹凤眼,眼尾上翘,拉出些微的弧度,轻轻弯,能敛尽世间所有的风流。
“来得及,你还会活很久。”步绛玄说道,语气温沉,又透着郑重。
“这次,就由你看着我走吧。”
步绛玄松开闻灯的手,往后退了步。幽幽的雾自他身后脚底升起,顷刻漫向山野,向着更高更远处扩张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