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纪年呼吸微重,墨发铺满床榻,他喘了一声,脑子不甚清明:“什么?”
“当初……”梵不忘半敛着眸子,挡住了眼睛里的心痛,“灵魂割裂的时候。”
林纪年听出他声音中的伤痛与自责。
他摇了摇头,接着一手撑床,半起身,吻在他的嘴唇上。
当初灵魂割裂的痛苦,如何也赶不上亲眼看着梵不忘投身入海的痛苦。
“不痛。”林纪年说,“想起你还活着,我还能抱你吻你,就觉得也不过如此。”
梵不忘说不出话了,只是抬手将人拥入怀里。
他暴虐的想把人揉进血肉里,两个人再也无法分离。
却又担心怀里人受一点疼,最后那点戾气只能变成温柔的亲吻。
林纪年攀着他的脖子,轻声道:“梵不忘,我不是当初十六七小徒弟了,我成年了。”
当初的徒弟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
他觉察到梵不忘的身形似乎僵了一下,接着眸中雾气升了起来,迷乱中,他看到道那道云雪外衫漾起褶皱,又堆积在身侧。
他在沉重的亲吻里,被翻过身子,黑衫几乎要在肩头挂不住了。
最终。
那雪山的仙客,摘了三月的桃花,染红了无边春色。
……
林纪年再次醒来的时候,榻子上已经没有了人。
他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和一只白鹤来了个大眼对小眼。
“他呢?”
白鹤对着窗外伸了伸脖子,林纪年朝外看去,只见那抹长衫停在廊下,手里折了枝三月桃花。
“你曾经告诉过我,”林纪年披上再衫,“他少时怕黑?那后来怎么不怕了?”
“磨呗,”白鹤少见的正经:“把自己关在黑暗密闭的石洞里,直到自己能在黑夜和白日一样。”他看着梵不忘的背影,“他从小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弱点。”
说到这里,白鹤转过头,倏然对他说:“你是他唯一的弱点。”
“他可能忘了全世界,却依旧没放弃爱你。”
那么多世界,那么多次爱而不得,依旧没有放弃。
林纪年心底酸涩。
他看着院子里身影,朝外喊了一声:“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