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病也是布局一环,那他当真是小瞧了人。
“罢了。”崔僖阴沉的脸色又倏而好转,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愉悦:“这回我虽被骗过了,但韩蝉定也入了套。”他眯起眼睛,想到那伪君子气急败坏的模样便难掩开怀:“又该有好戏看了。”
他弯腰进了马车,将车里跪着的守卫一脚踹下去,重新拿起那柄玉如意,斜斜靠在车壁上,不紧不慢地把玩起来:“继续往前走,去王府。”
崔僖带着人,按照皇帝的吩咐,继续去布置永安王府了。
至于那被踹下马车的守卫,顾不上流血的口鼻,急匆匆骑上马,又往皇宫去报信。
而李凤岐与叶云亭,此时已经到了城门口等待。
他们二人在前,季廉以及五更等人在后。
太阳逐渐西斜,半边挂在天际,半边已经隐没在地面之下。橘红霞光徐徐铺展,将天地间映照得一片热烈之色。
叶云亭眺望着官道尽头,远远望见一辆马车并几匹马往城门方向而来。
“前面的队伍应该便是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没让紧张表现在声音当中。
老王妃的传闻他听过一些,但真真假假也分辨不清。
只知她名唤沈晚玉,乃是涅阳沈家的嫡女。当年的沈家还未彻底败落,沈晚玉在上京亦颇有美名,求娶的王公贵族无数,但最后她却嫁给了老永安王。
老永安王李怀渠乃是武将出身,行事作风粗狂,身后也无强力的家族支持,靠着战功彪炳和护驾有功,才被惜才的成宗皇帝封了王爵。
两人成婚之后,感情非常深厚。老永安王终其一生都未纳妾,偌大王府中只有一位王妃。
后来老永安王因早年旧伤发作,早早过世。唯一的嫡子李凤岐被特许平袭爵位后不久,老王妃便搬去了荣阳休养。
从前叶云亭听说这一段时从未多想,但这些日子他在李凤岐身边听了看了许多,隐隐看出了这母子两人的感情似乎并不太好。
李凤岐待老王妃的态度更是难以分辨,说亲近又并不亲近,说生分,却又谈不上特别生分。
总之就是处处古怪。
叶云亭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心中揣度着等会见面后要以何种态度迎接老王妃。
他自顾自思考着,没有注意到身侧的人侧脸瞧了他半晌,将他的忐忑不定都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