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底下,可不留异心之人。”崔僖却没有半点容情,随意摆了摆手,便定下了这些人的生死。
那二十多名神策军见求饶无用,面色一变,拔刀相向:“崔僖,你勾结永安王,乃是死罪!”
崔僖笑眯眯的:“是死罪,可你们都死光了,不就没人知道了么?”
说话间,一场单方面的厮杀已然开始。
除了这些特意带来当替死鬼的人,其余人都是他的亲信。
等人都清理干净了,崔僖才道:“回吧,我们去给陛下报信,过几日再来替他们收尸。”
余下的神策军收起刀,上马紧随他身后而去。
崔僖坐在马背上回望一眼,只见灰蒙蒙的天色之间,群山巍峨,天地辽阔。
他收回目光,心想待他们回京,叶云亭一行该到了冀州境内了。想到即将气急败坏的皇帝,他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叶大公子曾告诉他,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坏,他是不信的。
他自出生后便没过一天好日子,连亲娘都对他动辄打骂。后来见他长得不错,又想将他卖去南风馆换赌资,他不愿当小倌,发了狠将自己卖入宫中做了个阉人。但结果并不比做小倌好上多少。
这么多年,他没遇上过几个好人,叶云亭是屈指可数的其中之一。
他靠着那一句“活下去总会变好”,不折手段地往上爬,最后却发现他与从前那些欺辱过自己的恶人并无不同。受尽屈辱的阿兕早就死了,活下来的是崔僖。
而这世上,到处都是即将死去或者已经死去的“阿兕”。
烈烈寒风自面上刮过,隐约能闻到身后的血腥味。崔僖眯了眯眼,心中忽然有些厌烦。
这北昭皇室从根子上就烂了,早就该散了。
他亦是。
“大公子,你可别叫我失望。”他低声的喃喃,被寒风卷着,无人听见。出了山谷,继续一路往北。
因崔僖放行,身后没了追兵,也不再需要昼夜不停地赶路。队伍稍稍放缓了速度前行,顺道等着五更带人追上来。
一路前行,沿途刻下隐蔽的记号,到了次日上午,五更终于带着人追了上来,而他们也终于抵达冀州城。
两拨人在城外汇合,季廉自马上跳下来,瞧见叶云亭时眼眶都含泪了,要不是周围看着的人太多,他都想抱住自家少爷呜呜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