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亭气红了脸,勉强整理好凌乱的衣物,再看看一片狼藉的桌案,咬着牙道:“我自己回去,你……你将书房收拾干净!”
“我马上叫人来收——”话没说完,见他眼睛都快被怒意点燃了,立刻改口道:“我立刻收拾干净,亲自收拾。”
叶云亭这才瞪了他一眼,大步离开。只是走了两步,察觉到什么,身体便微微一僵,不得不放慢了步伐,红着脸回了后院。
于是等守卫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家王爷,端着一盆水,拿着布巾子,正在擦拭桌椅。
守卫:???
其中一人试探道:“王爷可需我们帮忙?”
李凤歧面如春风,斜晲他们一眼,轻嗤道:“用不着,守好你们的门便是。”
心中却不无轻蔑地想,一群没媳妇的单身汉懂个什么,这不过是夫夫间的情趣罢了。
要你们帮哪门子的忙?朱闻秘密去了的陆州。为了不叫杨不韪发现端倪,明面上的借口说的是去周句镇接手金矿。实则到了周句镇之后,他便会由周句镇转道,直接去了陆州。
而杨不韪果然没有察觉不对,在朱闻走后的几日,他暂时没有动作,反倒是暗中盯着他的暗卫来报,说是与杨不韪暗中联系的那人悄悄出了城,去了城外的一处小庄子。那庄子里约莫有二十余人,应都是死士。
叶云亭便猜测杨不韪差不多要寻机会动手了。
他也不急,每日还和之前一样,白日里忙碌制衣坊的事情,时不时再同朱闻去外城巡视一圈,查看外城的建设进度。只等着杨不韪出手。
如此时间一转就又过去了数日,这一日,叶云亭正与朱烈商议着如何给流民安置住所之事,就听下头来报,说是外城的流民起了纠纷,甚至还有了伤亡。
“怎么回事?”叶云亭一惊,立刻起身,示意朱烈流民安置的事宜押后再谈,随着那报信的官员出了都督府。
外城的建设正在逐渐完善,流民也开始安顿下来,若是再生出乱子,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有两拨人打了起来。”报信的官员边随着他往外走,边将大致情形说与他听。
大约是这些流民在最近这些日子里,互相之间关系好的常常在一处干活一处休息,逐渐抱团形成了小团体。因为平日里这些流民都是各干各的活计,也没有起大的冲突,便也没有人管这些流民私下拉帮结派。但今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两帮人忽然在早上出工时打了起来,在死了两个人,又伤了十几个人后,事情就闹大了。
这时候拉帮结派的坏处就显现出来了,死了人那一边的要血债血偿,不肯善罢甘休。那伤人的一边也护着动手的人,死咬着不承认是自己伤的人。两边僵持不下,流民组建的自卫队倒是带人去调解了,但双方都不肯服气,局面一时僵持不下。
自卫队的领头害怕事情闹大。便赶紧往上报,这才传到了叶云亭这里来。
叶云亭急匆匆的脚步一顿,扫过那领他往城外去的官员,目光微沉:“怎么这等小事都解决不了,还要往我这儿报?”
那报信的是个七品小官,最近被调到了外城去办事,叶云亭与他也打过几次照面,这人性格怯懦,但胜在听话肯干,平日里听令办事,虽然没什么主见,但手里的事情也没出过岔子。如今遇见了这样的事寻到了他这里来倒也说得通。但问题是这人并不是会越级办事的人,按照正常的流程,他应当先去寻他的顶头上司曹毅仁才对。就算事态严重,需要他出面,也该是他的顶头上司来报。
如今贸然寻到了他这里来,叶云亭不得不多留了几分心眼。
那官员闻言愣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说:“曹大人昨晚喝多了酒,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还在府中休息。”
其实这不过是他委婉些的说法,实则是昨晚他的顶头上司喝得烂醉如泥,今日他寻过去时,人还没清醒过来。他怎么叫也叫不醒,自己又拿不定主意,生怕耽误了时候闹出大乱子,没法子之下才来寻叶云亭去主持大局。
“喝多了酒?”
大约是杨不韪这个恶狼在侧,叶云亭不由多想了几分,这个节骨眼上流民出事,偏偏负责此事的官员又喝多了酒,使得下头的人不得不寻他来拿主意。
这些日子他和曹毅仁打交道不少,平日里兢兢业业,并不是那等没有分寸随意渎职之人。
这一出看起来倒像是算好了一般,先是故意灌醉了曹毅仁,然后闹出乱子来,底下人没了主心骨,便只能来寻他。合情合理的引他去外城。
“可知道是与何人喝酒?”
“下官不知。”那官员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曹大人虽然嗜酒,但他平日常同下官说酒醉误事,是以除非休沐,不然滴酒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