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命内侍捧来纸笔,当场写了一道圣旨,封叶云亭为长宁王,超品亲王爵,与帝同尊。
写完后,命内侍捧着封赏的圣旨去请叶云亭来圣坛。
宗室老臣本是群情激烈地出言反对,可李凤岐指着阴沉沉的天问了一句:“司天监监正说有了辅星,朕的星盘才能完整。如今上天已经降下警示,尔等还?要?百般阻挠,若是上天再降下神罚,尔等可能替朕受过?”
反对的老臣顿时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般,你看我我看你,却谁也不敢说一个“敢”字。
恰在此时,阴沉的天空雷声大作,黄豆大的雨点落下来。内侍迅速撑起大伞,遮挡风雨。那些跪在下方的朝臣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各个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的如同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
叶云亭的御辇行到半路,就遇上了暴雨。
但?周蓟似乎早有准备,一行人披上蓑衣,撑起打伞,继续赶路。
靠近圣坛时,恰遇上带着圣旨的内侍,对方与周蓟对视一眼,将圣旨交给周蓟,便融入了护送的队伍之中。
周蓟命人捧出一盏十分精细的漏刻,瞧了瞧上头的时辰,道:“速度放慢些,不着急。”
说完自己则走到叶云亭身边,将那卷圣旨递给叶云亭,含着笑道:“这是陛下命人送来的。”
按照规矩,接旨之人本该跪地受封,可周蓟得了吩咐,此时再寻常不过的,将这卷封赏的圣旨放入了叶云亭的手中。
叶云亭展开圣旨,看着上头狂放的字迹,再深读内容,呼吸便是一滞。
良久,他才珍惜的将圣旨卷起收好,眉间却露出些忧色:“那些宗室老臣决不会?同意,他不必为我做到如此。”
他不需要?李凤岐用这么重的封赏来证明他对自己的重视。
他一直就知道,李凤岐从未曾准备将他禁锢在后宅之中,登基之后,他或许会给他一个爵位,或许会让他入朝为官,但?他却从未想过,李凤岐会?离经叛道至此,竟予他与帝同尊的尊荣。
何至于此。
他如此做,只会让本就各怀心?思的朝臣愈发不满。等到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会?有妨碍。
周蓟跟在一旁,听着他的话,眼角眉梢就浮起了笑容。这些日子跟在二人身边,他才真正见识到了何为真情。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王爷只管放心,陛下都安排好了。”
说完又瞥了一眼漏刻,命护送的队伍直接入了圣坛,而后自己亲自引着身穿银白冕服的叶云亭,经过重重台阶,踏上了祭坛。
而与此同时,那只小小的镂刻中,时砂终于漏完,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方才还?狂风骤雨的天空忽然云收雨歇,厚重的乌云被风吹的散开,灿金的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间落下来,恰将祭坛上并肩而立的二人笼罩其中,似乎镀上一层神光。方才还闷雷声声,狂风骤雨,可叶云亭来了不过片刻,雷声也停了,风雨也歇了,这天竟然是晴了。
如此神异的景象,叫下头的百官都哑了声。
原本还想作妖的宗室老臣们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再出言反对了。
李凤岐冷眼瞧着这些人的表情,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命司天监监正归位,又让司仪继续祭天。
司天监监正练练谢恩之后,擦着汗退了回去。一颗悬起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不枉他废了这么?大气力,这一关好歹是安安全全地过了。倒是那司仪被喊了两声,才?从怔愣中回过神?,连忙开始主持祭天仪式。
登基大典,帝王拜告天地,以彰正统。之后再受百官朝贺,以显威仪。
两人身着一模一样的十二章冕服,一明黄,一银白,并肩而立,于圣坛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李凤岐趁着众人叩拜之时,手指动了动,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掩,勾住了叶云亭的手指。叶云亭斜眼去看他,就见他眉目飞扬,笑容恣睢。于是他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圣坛一行,有惊无险。
但?关于上天降下惊雷。对新帝不满,结果司天监请来了长宁王,惊雷暴雨骤然停歇,使得祭天能顺利完成的神?异故事却是以极快的速度在市井中传播开来。
市井百姓向来最喜欢听这样的故事,更何况这故事里的主人公还是从前备受推崇的永安王与永安王妃。
如今两人一个是新帝,一个是与帝同尊的长宁王;一个是帝星,一个是不可或缺的辅星。怎么瞧着怎么般配。
甚至还有说书人将两人的经历改编一番后,在茶楼酒肆中当做趣闻来讲,引得不少百姓慕名去听,生意十分火爆。
于是本来惊世?骇俗的双帝同尊,在坊间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了,甚至还引来不少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