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老头又抽了好几口烟,要是没有和这个儿子闹翻,他还能仗着长辈的身份,用亲情拿捏那个儿子,叫他帮衬家里的侄子们。
老大生的长孙最有出息,现在已经在市里的高中念书了,听说现在还学了一门课外特长,平日里的辅导费全都靠大儿媳妇娘家那边帮衬。
因为不怎么回乡下的缘故,那个孙子现在和他外公外婆那边更亲,这让项老头提不起劲来。
有了大孙子这个前车之鉴,项老头在老三家的双胞胎身上,自然花费了更多心血。
华家和耀家今年也已经九岁了,现在在镇上的小学念两年级,他们的成绩不好,老三媳妇说的对,华家和耀家并不比他们大堂哥来的差,只不过他们大堂哥从小就在县城最好的小学念书,那里的老师水平高,是镇小拍马都比不上的。
老三两口子想送双胞胎去县城上学,虽说学费差不了多少,可他们在县城没有房子,不论是让双胞胎住校,还是老三媳妇带着孩子去县城里面租一个房子陪读,长久下来,花费都不是个小数目。
要是老二肯帮衬帮衬弟弟就好了,项老头至今都不能理解这个儿子,捡来的丫头怎么就比亲侄子更重要呢?
也不怨老婆子跟老三媳妇经常在家里抱怨,让孩子们都跟着学她们说话了,实在是老二两口子做事太没章程了。
一想到那几千块钱会慢慢变成那个捡来的小丫头的衣服,鞋子,零嘴,项老头抽烟的动作就越凶了。
那些钱,变成双胞胎的培养费,变成他们找对象的礼金,变成他们的婚房该多好啊……
不能让老婆子和老三他们再闹腾了,他得想个法子,把老二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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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咱们以后该干什么呢?”
拿了补偿款的项护军和郁美芬显然没有小楼那些人想象中那么高兴,当然,比起之前焦躁不安的状态来说,有了政府肯定的答复,两人至少没有以前那么忧虑了。
“可惜我那批萝卜,再过半剌月就能收了。”
项护军心疼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那些瓜菜,他的萝卜种的好,不论是红烧还是煲汤,都透着一股清甜,闺女最爱吃他种的这些蔬菜了,但显然,不单单只是萝卜,今年下半年闺女啥都吃不到了。
现在村里没人种的田地也不多,想要承包田地,可能得自己找荒地开荒了,这样一来,开垦和养地就得花费不少时间,项护军琢磨着,想要种下第一批瓜菜,恐怕也得等明年开年了。
他这人除了侍弄庄稼厉害一些,没啥别的本事,现在地没了,整个人有些无所适从的慌乱。
郁美芬也没比他好多少,盘算着家里现在的存款,总觉得这个数字并不能让她踏实。
四千两百块钱,加上拆迁补偿款也就七千不到,这笔钱在当下,也是一笔巨款了,就算跑到市里去,也能买到一套小商品房,还有些许结余。
对很多人来说,这笔钱可能都够吃一辈子了。
可郁美芬心里还是很不安定,她心里也有章程,早二三十年,乡下谁家里有一百块钱都很了不得了,现在一百块又算什么呢?
这些年国家发展太快了,现在的七千块钱,再过十几二十年,或许也算不得什么。
郁美芬的理想远大的很,她想给闺女买很多漂亮的衣服鞋子,送她去城里念书,将来给她买一套城里的房子,只靠现在攒下的这点钱,绝对是不够的。
“那就去开荒吧!”
郁美芬想来想去,他们两口子也只能干些农活。
这年头人的心思活络,他们村里就有不少做个体户生意的人,也有不少胆子更大,跑南边城市淘金的人,这些人无疑都有一些共通点,不是有一技之长,就是有足够大的胆子抱负。
偏偏这两点,项护军和郁美芬都没有,他俩的本质都还是比较踏实的,不敢做太冒头的事情。
“你说……咱们现在有点钱……要不把那半个塘子和后面那片荒地都承包了吧。”
郁美芬犹豫了一会儿后开口了。
项家老宅后面有一个泥塘,当初划分地基的时候项老头特地将地基划大了一些,圈了半个泥塘进来,但还有一半,属于村集体。
泥塘后面,是村子的后山,他们这儿没有高山,所有的山地其实都是丘陵,最高的位置,也就海拔bā • jiǔ十米,这一片林子都荒着,除了老树,没什么其他经济价值。
项家老宅后面的泥塘并没有什么鱼虾,但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郁美芬知道邻村有一个靠养殖河鱼河虾赚了不少钱的大户,她觉得,他们也可以尝试。
除了养鱼,他们还能养些鸡鸭,种点果树,到时候将自家院子连带着后面那一大块地一同圈起来,能赚多少钱先不说,自家的吃喝基本上全都能含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