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提声在耳边拉长,停顿下,熟悉的嗓音涌入鼓膜。这一刻,我的脑海突然空白,动了动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有什么东西紧紧压着喉咙,扯得发疼。
“小曜。”
顾鸣生的声音在电流的修饰下略沉,像情人贴在耳侧的温柔密语,夹杂细微的颤动。有一瞬间陌生又熟悉到了极致,缓缓流入心底。
我没有说话,他安静地呼吸,可以听见一点嘈杂,似乎有小楠的询问,搬动器具的哐当声,调整灯光还是摄像机的吆喝,混杂在一起鲜活而真实地传递向我。
心忽然再也抑制不住地快速跳动,我张开唇,泄出一声低吟。
“顾鸣生......”
我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哑到这种地步,像拿粉笔头在黑板上划出一道难听的刺音。靠着墙一点点蹲下身,手机贴得太用力,耳廓都在疼。
“顾鸣生。”我又叫了他一声。
“我在,”他低声回答,“我在这里。”
我紧咬唇,尝到一丝血腥气,压下颤动的声调,“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鸣生沉默两秒,“小曜,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还好吗?”
“不太好。”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再也说不下去。
“你说的没有错,我还是回来找你了。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我早点相信你,离开蒋秋时,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情了?”
顾鸣生没有询问,也没有回答,他的声息短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嘈杂。
我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叠交在耳边的噪音刺得太阳穴又开始疼。良久,他低沉的嗓音伴随风声再次浮现:“小曜,我现在过来找你。”
顾鸣生说来找我,一刻都没有犹豫。我能听见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似乎有人拦下问了些什么,风声嘈杂,他的回答我没有听清。
我已经很难再听清其他声音,只有那一句‘我现在过来找你’反复萦绕。
电话没有挂断,顾鸣生起伏的呼吸,汽车行驶停泊的动静,沉缓有力的脚步,都通过话筒传递到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