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最怀念的一段时光。
外公外婆总在饭后去散步,我坐在房顶上,双腿悬在半空晃荡。夜风微凉,蝉鸣声声,漫天星光都凝在身边人的眼睛里。
那时还不懂,偷偷看一眼江就错开视线的局促是喜欢,忍不住想要多跟他说一句话的小心翼翼也是喜欢。
北方边境的风沙掠过广袤的大地缓缓而至,我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扶着外婆进屋。
撩开门帘时她问:“小晚啊,是不是再过两个月就去上大学啦?”
“应该是。”我胡乱应着。
六月底的一天,外婆的妹妹挎着一只竹篮迈过门槛儿,“吃了没呢!”
我对这个姨外婆发自内心的感到亲近,她总是穿一身富贵花开的红布衫,时常在午后挽着外婆去搓麻将。
姨外婆把手里的竹篮往矮茶几上一放,掏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我,讲秘密似的凑近:“我外孙子回来了,正在镇口小学里教那群小孩画画呢!他也就比你大两岁,你们都是年轻人,一起去玩吧。”
我知道她是有话跟外婆说,双手接过包子说完谢谢就转身出去。
镇口这所小学坐落在我时常呆坐那座桥的另一头,是镇上唯一一座四层高的楼。上课的日子坐在桥边,能听到小孩们背古诗、读课文时拖得长长的尾音。
现在不是已经放暑假了吗,怎么会有人来教书?
我这么想着却没过桥去看,仰躺在堤上的软草丛里,一闭上眼,重回那个熟悉的梦里。
再醒来时,身边多了个人。
迎着光睁不开眼,隐约看到那人穿着白上衣,脑后扎着一撮头发,“小晚,好巧啊。”
我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再睁开,是夏炎。他嘴巴里衔着一根狗尾巴草,正低头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手撑起身子坐起来。
“我外婆说从城里来的小孩儿就是你呀。”他伸手拍掉我头上的草屑,指了指不远处草地上围成圈的小孩,“我来教书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