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走得早,遗像和骨灰一直都还留在家里,一是霍廷和他爸爸都舍不得,不想逢年过节才能去祭拜一次,二是当初家里也没那份闲钱,不能给老妈买一块儿像样的墓地。
香点燃后,黑暗之中还能隐约看到缭绕的烟雾,霍廷手肘撑在香案,倚着半边身子,盯着老妈的遗像良久,喟叹了一声,“还没吃饭,下楼找点东西吃。”
时间比霍廷平时关店还早一些,楼下的夜市摊子也刚刚开张,霍廷点了个几个菜,又跟老板要了几瓶冰冻的啤酒,随后往摊子旁一坐。
这个点儿正是夜市生意最好的时候,摊子临着摊子,几张桌子都凑在一块儿,你压根儿分不清哪张桌子是哪家摊子的。
周遭闹哄哄的,食客的嗓门都大,特别是刚喝了酒的男人们,微醺的状态,连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
霍廷坐下没多久,连菜都没上齐,他肩头一重,被人拍了拍。
“霍廷!”
一回头,跟他说话的是在步梯上开复印店的王浪。
这片儿住了不少从糖业烟酒公司下岗的工人,王浪是其中之一,虽然他俩先前不是同一个部门,但是也算得上是半个同事,后来加上住得近,也就熟络了起来。
霍廷连忙拉开身边的凳子,示意王浪一起坐,有个人说话,他也跟着提起了精神,“坐啊。”
赶忙又招呼老板,多加了个两个菜,和几瓶啤酒。
“今天怎么没见你开店啊?呼你你也不复机。”
霍廷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无法是一些特别能影响心情,又鸡毛蒜皮的小事。
“早上去了躺医院看我爸,回家睡了个回笼觉,现在才醒。”
肝癌这种病,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救了,王浪没有明知故问,顿了顿笑道:“真行啊你,睡这么久。”
江方濂回来得晚,差点没赶上最后一班班车,终点站离他住得地方还得走十来分钟,市里比他们那个小县城强,到夜里还是灯火通明的,街边的地摊随处可见。
爬着这个上坡,就能到那架步梯了,江方濂走得气喘吁吁,刚想扶着旁边的树干喘口气,后背被人狠狠一撞,他下意识回头,一个女人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吓得一个激灵,女人身上廉价的香水味和酒味混合在一块儿,剧烈地刺激着他的嗅觉,他本能的反应是将女人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