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濂也不是故意给霍廷脸色看,霍廷根本不明白,他不知道自己跟周唯安之间的事情,对周唯安的评价很负面也很片面。
就算霍廷是好意,就算霍廷帮了他,他也很难接受霍廷一个外人来说周唯安的不是。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找份工作,把欠霍廷的房租给补上,不然他在霍廷面前,永远没办法站直了腰板说话。
这几天没怎么去街上闲逛,给霍廷爸爸送完饭就直接回家了,江方濂在家附近找了个送牛奶的工作,工作时间都是在早上,工作范围也就是步梯这一带。
所以,这份工作,很容易就和霍廷碰上面。
今天是江方濂第一天上班,送牛奶的工作很简单,每天早上送去新鲜的牛奶,再把头一天的牛奶瓶子回收,一早上的功夫就能忙完。
江方濂看着这家的地址有些为难,就在霍廷茶楼的上面,为难归为难,他非送不可。
牌客不至于一大早来打牌,茶楼里冷冷清清的,只有灯亮着,江方濂没看到霍廷的人,他蹑手蹑脚地往茶楼左边的铁栏杆跑,想要尽量避开霍廷。
把新鲜的牛奶交给客户,江方濂又拿着空瓶子下来,下楼梯的时候,刻意地放轻了脚步,想不声不响地离开这儿,谁知刚下来,就和霍廷打了个正面。
江方濂举着个空牛奶瓶子,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摆放,看到霍廷那一瞬间,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虽说江方濂胆子小,看着霍廷就躲,但是那都是先前的事情了,他俩后来说上话之后,江方濂好歹每次都会打招呼,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说个话都要他命了?
霍廷将笤帚往墙边一放,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阵,江方濂大概尴尬,低着头就想走。
霍廷这火气蹭蹭就上来了,一副拦在江方濂跟前的做派,“你什么意思啊?你跟我甩什么脸子啊?”
被霍廷一吼,江方濂定在了原地,跟霍廷甩脸子倒不至于,顶多算是话不投机。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王浪风风火火地从上面跑下来,站在步梯中央冲两人吼,“霍廷!孟尧要跟工厂的人打起来了。”
霍廷咬着牙看了江方濂一眼,他俩的事情还能放一放,孟尧比较急,他没跟江方濂说话,连店门都没关,跛着脚往步梯上走去。
看着霍廷远去的背影,江方濂渐渐松了口气,把回收的空瓶子放进篮子里,他还得继续送牛奶。
他经过黄葛树,绕进一处平房和楼房交错的地方,还没往里走,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
江方濂寻着声音继续往前走,一家门口堵了好些人,这些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算了,孟尧,人都走了。”
这声好像是霍廷。
但是里面的人好像不听劝,也不知道霍廷把他怎么了,就听他叫得撕心裂肺的,一个劲儿地喊,“放开我!”
“别嚎了!”说话的还是霍廷,“小安,找瓶酒精来给他消消毒。”
“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这回说话的换成了王浪。
等众人散去后,江方濂才看清门里的情形,霍廷把一个男孩抗在肩上,男孩挣扎得很厉害,地上玻璃瓶子碎了一地,还有血迹。
从院子楼上跑下来个男孩,斯斯文文的,手里还拿着酒精,这男孩江方濂见过,不是那天晚上…估计他就是霍廷嘴里的小安。
再看看霍廷肩上的,江方濂也觉得眼熟,步梯下跟阿敏认识的那位,叫孟尧。
“廷叔,你把他放下来。”
霍廷刚把孟尧放到地上,孟尧急吼吼地就要往外跑,小安在背后冷飕飕道:“人家早就走了,你两条腿,还能跑过人家四个轮子?”
孟尧猛地站在原地,牙根都恨不得咬碎了,眼白通红,表情恨不得能吃人,硬是憋出了一句,“沈聿安你管少我家的事。”
说完,孟尧跟赌气似的,蹲在了花坛边上,手扯着花坛里的野草,手上的血也滴在了叶子上。
沈聿安像是没听见孟尧的话,也不生气,找了把椅子坐到孟尧身边,用棉签沾了点酒精,握住孟尧的手腕,就要为他上药。
孟尧挣扎了一下,沈聿安慢条斯理道:“你再动,我就让廷叔找根绳子把你捆起来。”
也不知道孟尧到底是怕霍廷,还是怕沈聿安,总归是老实了,只是还歪着脑袋,不肯看沈聿安一眼,嘴里在念念有词,“那倒插门,别让我在街上单独遇见他。”
霍廷一听,“遇见了你想怎么样?你真要把他打出个好歹,你家里更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