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从过往的记忆碎片拼接而成的,而他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目下既然他们的遭遇相似,都从大人变成了小孩,也许他们在这梦境里还会有其他的共同点。
“你是第几次做这个梦?”钟承明问。
孟和玉还盯着窗户里的自己。他就想为什么一个被反绑在椅子里的小孩,面对自己这个闯入家宅的陌生人,还能够表现得这么平静。自己这副模样,对谁都没有攻击性。
“第四次了。”孟和玉回答。
的确一样。钟承明道:“我也是。”
听到钟承明说他也是,孟和玉的注意力就完全从变小这件事上转移了,他不可置信地问:“那我们是一起被困进了你的梦里吗?”
“客观而言,”钟承明话里不带半分感情,“没错。”
“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
孟和玉的形骸深处一阵哆嗦。的确,无端被困进另一人的梦境,怎么想都不是件愉快的事。
钟承明看他整个人像被吓傻了,就给他找些其他事情做。他动了动手臂,示意他的手还被反绑在椅背后:“先帮我松下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底下的抽屉里应该有把剪刀。”
孟和玉这才回神,从抽屉里翻找出了一把红胶裹的剪子,将绳结咔嚓剪断了。
钟承明扭着手腕跳下地面。即便两人都变回了小孩,年龄差和身高差还是在的。孟和玉仰头看他,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第一条是:“你叫什么名字?”
“钟承明,继承的承,明天的明。”
孟和玉觉得这一句很耳熟,但他这次不记得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在梦里一切记忆都错乱,他只想自己的确不认识这个人。
“我叫孟和玉,”他回道,“和田玉的和玉。”
听见这个名字钟承明微蹙眉心,这种老成的神情在他这张孩童的脸上格格不入。
“这是你家吗?”孟和玉左右张望着,“为什么就你一个人?还被绑在椅子里?”
“他们应该出去了,”钟承明顿了顿,又道,“他们是指家里的大人。他们出去的时候就会把我绑在椅子里,佣人应该在楼下,你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吗?”
“我是从二楼爬树进来的。”孟和玉老实答道,实则还想追问为什么大人出门,就要将他绑在椅子里?最终还是担心冒犯,并没有开口。
钟承明指着桌上的日历,继续道:“现在应该是二十年前,我八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