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玉不明白钟承明为什么提起这个。
然后他听见钟承明坦白:“其实那段记忆是我自己编造的,我没有说什么死了更好,我直接杀了那只猫。”
孟和玉一个激灵,倏地转过身子:“你说什么?!”
钟承明很平静:“在看见它拿脑袋撞墙的第二天,我就给它喂了安眠药。我算过剂量,能让它走得很安详。这件事后来被我父亲发现了,从此我在家里就成了个怪胎。”
“可我不在意。”
“我比父亲更早意识到,我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我不在意这种不一样,但我需要融入这个社会,因为怪胎无法存活。所以我曾经接受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心理咨询,向自己隐藏起自己的过去。”
“咨询师说我有情感淡漠症,我接受了,但内心深处一直在否认。我不是不能体会到情感,我只是……跟别人不一样。我的家人为了猫悲伤,但我却感受到了它解脱的幸福。”
钟承明说到这里,停了一段,而后缓缓伸出手去,牵住了孟和玉的五指。
孟和玉渐渐回过神,没有挣扎,只顾着定定地盯着钟承明。
钟承明今晚没有带眼镜,孟和玉能直直看进他眼睛深处,是自己的倒影。
“小孟,你或许会问为什么我要跟你说这些,”钟承明轻轻笑了一下,里头却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因为我刚刚坐在这里,看着你睡着的样子。你的呼吸很浅,几乎没有声音,整张脸也没了气色,像是……”
钟承明没有将那个字说出口,但孟和玉明白,他想说自己这一副疲态,就像是死了。
钟承明突然握紧了孟和玉的手:“然后我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当初我的家人一定要吊着布偶猫一条命,为什么人们会害怕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