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罗主任要留全尸。
只有留下全尸,才能确定身份,做实自己是畏罪自杀,给儿子洗清嫌疑。
季末指尖拈着铁锈,轻轻吹了口气将它吹散。
又是一命换一命的买卖。
他不想再做了。
季末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见到罗主任的儿子,会是怎样的情形。活下来的这个人,也许永远都会憎恨季末,就像哥哥一样。因为有感情的缘故,活下来的人都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这种强烈的情感,季末一直在努力剥离。
他已经承受不下去了。
今天是自己二十岁生日。
季末眺望天际线。冬日里很少有真正的艳阳天,惨白地亮着是常态,似乎是在酝酿一场雪。无边无际的衰败灰白,季末想,那才是生命的底色。此刻,天色正在渐渐亮起来。
罗主任,你把凳子最后踢开的那一刻,解脱了吗?
你现在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