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昏黄的,属于家的颜色。
陈岸恍惚想着,如果郁风晚真的是他的主人,就好了。
他偶尔会嫌他烦,可是不会随随便便丢掉他。会很敏锐地看出他的伤心难过,不嫌弃他全身滚得脏兮兮。
会在初夏的深夜,叹着气牵他回家。
郁风晚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先拿了干净的睡衣,勒令他赶紧去洗澡。
陈岸洗了很久很久,久到脸色晕红,有些缺氧,才慢慢地走出来。
郁风晚已经半倚在床上,像是要入睡的样子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陈岸走出来后,勉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岸条件反射地去柜子里拿床垫,打算睡在地上。
郁风晚:“今天特许你睡床上。”
要是以往,这是陈岸想都不敢想的,然而今天也只是呆愣片刻,说了一声:“谢谢。”
这是两人第一次坐在同一张床上。
陈岸花了一些时间来回想,该从哪件事情说起,太多的事情让他茫然和无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沉默片刻,慢慢地把最近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想到一件说一件,没什么条理,也没什么章法。
包括母亲的病情恶化,和冯达旦的纠葛,陆月生的背叛,冯达旦对赵正博和许腾飞的欺侮,赵正博拜托他从此与他们划清界限,等等等等。
“我经常怀疑自己是个扫把星,所有与我关系好的人好像都会倒霉。
妈妈是因为婚前早孕,才不得不早早和陈泉结了婚,不然她是打算在大城市打拼到三十岁的,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我,她或许不会那么劳累,也不会患上ru腺癌;
赵正博和许腾飞也是这样,他们本来转学过来,也许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一直读到高三毕业,就因为我那天主动和他们聊天,导致他们被冯达旦盯上。”
“陆月生曾经说我不自量力,说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午饭时坐到了他们旁边。我现在才明白,他是对的。”
陈岸隐忍着,脸部肌肉微微颤抖:“一切的灾祸,都是起因于我。”
郁风晚没有温柔地安慰他,而是忽然道:“放屁。”
陈岸微微愣怔,抬头看着他。
“伤害你母亲的是陈泉,不是你;欺负赵正博和许腾飞的是冯达旦,也不是你,”郁风晚拧起眉头,似乎对他这种想法很不爽,“你是有什么毛病,受虐狂吗,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陈岸:“……”
“再说了,我和你走得也挺近的,我怎么没倒霉?”郁风晚冷冷道,“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我扔掉。冯达旦要是知道你现在是这种想法,做梦都要笑出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