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识会偶尔陷入混沌,因为四面八方的认知在打作一团,脑海中的许多常识是互相矛盾的。
比如,他自然地认为小笛是自己的孩子,因为一个家庭是由两个大人一个孩子组成的,如果小笛不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
可是出门时遇到散步的过路人,他也注意到,那些家庭的大人都是一男一女,没有哪家是两个男人的。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他心想,难道赵丹丹说的是对的,陈岸一直在骗他?
他不会轻信一个陌生人,可是赵丹丹找上他时的神情很恳切。
他没钱没势,身体不好,脑子也不好使,她好像没有什么必要骗他。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不值当花这么大的力气欺骗。
可是这好像又是个悖论。
如果赵丹丹说的是对的,陈岸又为什么骗他呢。
他不觉得陈岸是坏人,多日来的点点滴滴,陈岸对他有多好,他都看在眼里。
赵丹丹那天也告诉他了,陈岸曾经跟他确实是同学,人品也不错,应该不会害他。
容斯言翻来覆去想不通,大脑乱作一团。
一旦用力思考,他的大脑就会尖锐地疼痛起来,好像脑子里有一条警戒线,一旦触碰到就会拉响警报,不让他再多进一步。
于是他决定采取最直接的方式——找心理医生,尝试恢复记忆。
既然无法猜测真相,那就只能主动找寻了。
他用手机联系了附近心理诊所的医生,约好周日见面。
万万没想到,陈岸早就对他进行全方位的监控,甚至连手机浏览痕迹都无处遁形。
赵丹丹的话的可信度突然上升了一大截。
如果不是心虚,陈岸为什么要这么监视他?
原本固若金汤的世界开始出现裂缝。
大厦将倾,摇摇欲坠。
容斯言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许许多多的片段,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每一个细节突然都变得脆弱不堪。
陈岸说,他以前是芭蕾舞演员。
可是仔细回想,家里的芭蕾舞服和舞鞋全都是崭新的,很明显是刚刚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