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的为什么不在家待着?”齐越又问。
“待着没意思。”顾中叹了口气,边吃边说,“我姥姥姥爷不在了,所以过年都去奶奶家,每年都一样,吃喝玩乐闹,乱糟糟的脑仁疼。”
齐越没说话,喝了口粥。
“我们家每到过年不闹得头痛了不算完,还要守夜,打牌打麻将,不玩的就聊通宵,等着点放炮仗,特别烦,还总跟我爸吵架,过年他要想揍我也照样揍……”
“多好”齐越说。
“嗯?”顾中转过头看着他,齐越也转过头跟他对视了一眼。
顾中在齐越眼里有些意外地看到了他见惯了的平静和戏谑之外的眼神。
有点儿羡慕?还有点儿……尽管转瞬即逝,但他还是看到了伤感。
是的,因为伤感这种情绪实在是太少出现在齐越身上,哪怕只是一瞬间,他还是看得很清楚。
“一大家子人。”齐越笑了笑,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平静,“热热闹的,多好,烦嘛也烦,但没了的话会想念的。”
“是吗?”顾中又盯着他眼睛看了几秒钟,才转过头盯着自己的叉子。
齐越的眸子颜色很浅,琥珀色,挺漂亮的。
顾中有了一口叉子才回过神来,问:“你是不是家在外地?”
“我在这儿长大的。”齐越叼着油条靠着,胳膊架在他的椅背上,“你个破学校我都看着盖起来的。
“也不是太破吧。”顾中说,想了想又间,“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回不去了呗。”齐越笑着说,语气很平淡,“我家人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就是我。”
顾中瞪着他,想再从他的表情里,眼神里看出点儿什么来,但齐越说出这句话时看起来就跟平时安排工作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也没有刻意的平淡。
“吃吧。”齐越抬了抬下巴,“浪费要罚款。”
顾中把所有东西都吃光的时候,齐越早就已经吃完粥和油条,去一边看电视了。
外面时不时传来的炮仗声,把电视声遮得挺严实,都不知道齐越盯着电视到底在看什么。
顾中把餐具都收去洗了,一边洗一边琢磨着,这人的家就在这里,居然不肯回家过年,想想都有点儿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