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季意外地瞧着他,忽然笑了笑,祁白露别过头,这就要走,阮秋季扶住他的肩膀,笑道:“我不会结婚的。白露,你刚才在这偷听到了什么?”
“不是偷听。”
“好,那就不是。”
“你们声音那么大。”
“她现在是我堂嫂。”阮秋季心平气和。
祁白露没想到关成珠真的抛下事业结婚了,更没想到她是嫁给了阮秋季的堂哥,一时有点震惊,毕竟关成珠这个级别的女明星,结婚会是轰动全国的新闻,这算是传说中的嫁入豪门了。
“她以后都不演电影了吗?”
“可能是吧。”
“她舍得?”
阮秋季靠在他旁边的墙上,道:“没问过。”
既然人走了,祁白露也就把浴巾当披肩挂在身上,阮秋季道:“又想什么去了?”
“我还以为你喜欢过她……”祁白露看他神色,“被我说中了?!”
“我喜欢过很多人。”
祁白露没忍住,悄悄撇了下嘴,忽然听阮秋季又道:“只等过你。”
阮秋季说完那句话之后,祁白露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他,方才阮秋季的声调很不一样,有一种平静而认真的成分,但他还是故意装作听不出,不置一词。阮秋季看他没话说,笑了下,也就继续抽自己的烟。
片刻之后,祁白露忽然伸手拈走他嘴边的烟,咬住过滤嘴吸了两口,阮秋季侧过身低头看他,祁白露道:“我们两个,就这样了吧。我不会同你恋爱。”
祁白露说完起身走了,阮秋季没有拦他。祁白露把烟抽完,穿好衣服,阮秋季送他到门口,勾住他的腰,祁白露没有拦他。
阮秋季道:“如果不恋爱呢?”
祁白露回头看他,阮秋季等了两秒,吻他一下也就把人放开了,道:“你知道房间号,这几天随时都能找我。”
祁白露瞥了一眼门上的数字,轻轻挑了下眉。
当天晚上,阮秋季重新加祁白露的微信好友,祁白露通过了,但是两人没有说任何话。第二天,阮秋季没再让薛放加班改剧本,祁白露跟薛放看完了电影,回来在酒店大堂正好碰到要出门的阮秋季。相互打了个招呼之后,阮秋季请他们明天去江边吃饭,薛放犹豫了一下问祁白露去不去,祁白露说自己没意见。
第三天,阮秋季的秘书开车带他们去餐厅,他们回去时,秘书很有眼力劲地将薛放扶进副驾驶,坐在后座的阮秋季去握祁白露放在大腿上的手,被祁白露拧了一下掌心。阮秋季说送他回去,但是房间门一弹开,阮秋季吻住他,连自己也送了进去,祁白露用脚把门勾上。
的确不是恋爱,只是肉体与肉体相贴,肉体与肉体的等价交易。两个人都默认了这种pào • yǒu关系,没有压力,也不需要对彼此负责。任何言语在纯粹的肉欲中都失去了效力,他们一整晚没说话。阮秋季能察觉到祁白露多少摘去了一些伪装,那双在高潮中蒙上水雾的眼睛里,有很多过去没有的东西。他曾经是明澈的,波光粼粼的,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水潭,现在却变得冷寂而幽深。
第四天,他们做过头了,睡很晚起来,一起去看了《教父》。
在白天,披上楚楚衣冠,两个人又把言语交流捡了回来。吃饭时,祁白露一边剥虾,一边克制自己的仰慕说阿尔帕西诺老了也实在太帅,阮秋季正在倒香槟,闻言笑了下,倒完酒就向后靠在椅背上。旁边桌子上的情侣在聊电影里的麦克性格最不像老教父,最后却变成了比老教父还心狠手辣的人。
阮秋季忽然想起祁白露给他的感觉是什么了,他的身上不可避免地留有过去的痕迹,被一双冷漠而不择手段的手雕琢过的痕迹。
他的身上,有从郑昆玉那里习得的气质,也有自己这里的。在表情变化的某一刻,他好像会变得神秘而不可捉摸,这也让他更诱人。
在上海的最后一天要举行颁奖晚会,重新回到灯光下,再接受采访,很有世易时移的感觉,但记者热情的样子,又好像他一直没离开过银幕。首映之后,《泉水凶猛》在影评人那里拿到了不低的分数,获得了广泛好评,祁白露这个名字也被重新提起,很多人都看好这部片子可以拿下今年的金爵奖。
连阮秋季都说,虽然他不喜欢导演的风格,但片子本身的质量还不错。祁白露说,你不喜欢薛导的风格还找他拍。阮秋季说,他能给我赚钱。祁白露在心里认为阮秋季是看不惯薛放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