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视频还没有完,很显然后面都不是祁白露拍的,而且拍摄地不是在国内。看到镜头里掠过的海浪之后,阮秋季意识到这是在大溪地。祁白露在沙滩旁的吊床里午睡,一只手垂在吊网旁边,拍摄者本来在拍天上的云,这下调转镜头对准了他,镜头从腿到下颔,从肩膀到脸颊,晃了几秒之后稳稳停住,很久没移开。
酒杯、墨镜、穿鲜艳比基尼的游人,在镜头中匆匆闪过,祁白露像是在水晶球里午睡,一直都没有醒,只有背景的海浪声在时间里唰唰流过。视频的最后,一只戴戒指的手按住被风吹得不停翻页的书,夹好书签合上。扫过的镜头拍到了书名,祁白露午睡前看过的,从阮秋季手里借来的那本《堕落》。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阮秋季也想不到郑昆玉拍过这样的影像。很难说阮秋季当初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把DV留了下来,可能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胁迫祁白露的工具,也可能因为镜头中的祁白露他从来没有见过,羞涩的、挣扎的、平静的,每一个都是鲜活的标本。
可惜祁白露永远看不到了,那天他向程文辉提起的时候,阮秋季就知道他还会找下去,只要他们在一起一天,祁白露还会继续怀疑他,于是回去之后他删掉了所有的视频。曾经阮秋季十分在意他的过去,现在好像不重要了。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大溪地那个视频的存在,祁白露永远不会知道,也不必知道。
硬盘中空无一物的DV就放在左手边最下面的抽屉,如果不出错的话,祁白露现在已经找到了它,并检查他想找的视频还在不在。如果祁白露想清楚了的话就能明白,不管对于谁而言,它寓意的是往事不可追。
八月下旬进组是一个让人不太舒服的时间,开机都一个星期了,祁白露没给阮秋季发过只言片语,阮秋季发的消息他也是隔天才回,阮秋季问他这么忙吗,看通告他现在没那么多戏份。祁白露言简意赅地回复了两个字,中暑。
虽然程文辉负责祁白露经纪约,但是并没有跟组,所以程文辉也不知道中暑的事。祁白露这么一说,阮秋季让秘书订了机票,林悦微让自己的助理去接他。阮秋季到了才发现祁白露嘴里说的中暑比他想得要严重,人被送去医院打点滴。
剧组给祁白露放了一天假,让他在酒店好好休息。阮秋季到的时候,祁白露在床上午睡,硬生生被敲门声叫醒,坐起来发现一只拖鞋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只好光着一只脚过去开门,阮秋季进门看到他脸色苍白,道:“下午好,豌豆公主。”
他正想去亲祁白露的脸颊,看到祁白露光着一只脚,停住道:“还是辛德瑞拉?”
祁白露推他一把,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水喝,没好气地道:“是恶毒的妖怪。”
阮秋季坐在旁边笑了下,在祁白露给他递水杯时,低头吻住了“恶毒的妖怪”,渐渐地将妖怪压倒在了沙发上,并将祁白露手里的水杯拿走放回去。祁白露没什么力气应付他,察觉到阮秋季想做的意图之后,道:“今天不□□。”
虽然阮秋季没松开他,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收了回去。阮秋季摩挲着祁白露手背上的医用创口贴,报复似的咬了一口他的嘴唇,道:“在太阳底下晒了多久?”
“五六个小时。”
“晒黑了一些。”阮秋季端详着他的面孔。
祁白露闻到他领子上有酒气和香水味,有些警惕地道:“你喝酒了?”
“只喝了一点。”
阮秋季是在酒局中喝到一半退出来的,东西都没吃多少。
“这里可没人陪你喝。”
“我只想见你。”
祁白露闷闷地看他片刻,阮秋季捏住祁白露发红的耳朵,像捏玩具似的捏着玩,祁白露道:“说完了吗?”
阮秋季点点头,祁白露道:“你压死我了。”
闻言,阮秋季让出位置让他先坐起来,祁白露本就虚弱,简直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他用手卡着脖子,回头看阮秋季仰躺在沙发上,阮秋季问道:“是不是还没吃午饭,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阮秋季低头看手机上的外卖软件,祁白露在旁边也瞥两眼屏幕,看了一会儿房间门铃响了,阮秋季把手机暂且交给祁白露,开门看是谁。祁白露不熟悉这个品牌的手机,不小心就返回到了桌面,按到了别的程序。
祁白露看到来的人是林悦微的助理,上午的时候,男配的剧本不小心被祁白露的助理拿错了,祁白露对阮秋季道:“你去卧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