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要重新考虑狩猎队长的人选了……”巫叹气。
他从身上摸出一枚骨牌,交给林烁,道:“岩他们在回音谷附近找到了这个,留给你吧,风肯定也想留给你。”
林烁摩挲着骨牌上面那个“风”字,走出山洞,把骨牌佩戴在脖子上。
被巫安慰过之后,他心情比之前稍微好了点,可还是有一股郁气盘踞在心底。
风是他来这个世界后关系密切的第一个人,虽然一开始有些针锋相对,可风的敏感、骄傲、口是心非,都让林烁想到刚失去父母时的自己,所以更能够包容他。而他的包容,带来的是风全心全意的信赖和友情……
“我没想到……”林烁抬起头,注视着太阳,感觉光线有些刺眼。
“我如果知道自己给他带来的是厄运,那么……”一开始他就会拒绝风向自己递来的手。
罗什默默掏出喵蛋,塞到林烁怀里。
他控制着喵蛋歪头,蹭蹭林烁的脸颊,用爪垫在他的心口踩奶。
一下,一下,软软的,踩在了林烁的心跳上。
林烁低头,下巴抵着喵蛋,和罗什对视高傲又自负的黄沙城主,曾经逃出神赐予的监牢,在四座王城掀起滔天巨浪的狂悖之徒,现在却在用他那双和神对抗的手,那颗聪明而不屈的脑袋,笨拙地逗自己开心。
林烁握住罗什的手,又低头蹭了下喵蛋的脑壳,心想:我不能再失去了。
无论你是什么,别想把更多东西从我身边夺走。
把这个想法深深压回脑海里,他问罗什:“想到那是谁了吗?”
“当然。”罗什道。
突然出现在沙漠中,能够操纵凶兽,仿佛没有感情的中年人,他们能想到的,就是中央城那位。
林烁:“可是,你不是说‘神’以往只在祭祀时降临么?今年的祭祀已经过去好几个月……”
罗什道:“以前我也认为只能降临在神庙里,所以没有防备这件事。”
他总算明白自己心里隐隐的危机感是为什么了,“神”之前在泗水城现身过一次,可惜他当时好不容易才从大火中逃生,而后又烦恼掉马的事情,居然忽视了这个异常。
罗什懊恼地将经过告诉林烁,林烁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火灾发生时的场景,听到灌满整座地下室的石油连环爆.炸,火焰流满整座内城,如同一片人间地狱时,他捏紧手指,在心里大骂已经死掉的西王。
“惯性思维害死人啊……”林烁感叹:“我们对于神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幸亏有先祖。”
两人回忆起先祖留在匣子内侧的那两页日记
原来,从王都逃出后,先祖们想起数百名奴隶要被陌生的存在当做祭品,心中不忍,于是,他们做出逃跑的假象,其实则绕了个圈,从另一边溜进城里,躲在王宫附近,想要救出这些奴隶。
在祭祀当日,一名先祖伪装成押送奴隶的侍从,进入大殿,其余人在外面接应。祭祀开始后,他们看见了难以理解的一幕。
和罗什幼时的所见所闻相同,先祖看到了凭空而生的银色光圈吞没奴隶,数百人在一瞬间消失,他们根本来不及施以援手,不同的是,先祖们看到了银色光圈是如何诞生的。
“那是一团朦胧的光,漂浮在祭坛上空,它是球形的,上面幻化出星空与沙漠,河流与城市。它不像是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银色光圈从它身上漂浮出来,变成一扇门的形状,那些奴隶在侍从的呵斥下在门前排成长队。我环顾四周,正思考如何搭救他们,再从这个密闭的空间逃生,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到来了。只见那扇门吞没了列队的奴隶,就像蛇吞掉自己的尾巴一样,而在门后则是空无一物。我还想继续观察‘门’的存在,可惜被领头的侍从驱赶出大殿,我们一起走到门外,站在阳光下,我看见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那是一种用这个时代的常识,用我们那个年代的科学,都无法解释的怪事,或许只有‘神’这个概念可以令人安心。可惜,在某个人的影响下,我和我的所有同伴,都不相信神的存在。”这是先祖们记载在铜板上的原话。
而后的数年时间,他们一直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直到回归森林后,还数次偷偷潜伏进神庙观察“神”的秘密,并且详细记录了每一次神出现的时间、场景,写在日记里,大致一算,居然持续了二十年,直到最后一次,某个先祖在盯梢的时候不慎暴露了自己,险些引来针对蛮荒森林的围剿,他们这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