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要拍一晚上的戏,硬生生拍了四天半。
有两个老臣演得不够好,期间磨了又磨,索性换人重来。
菜式全都要原封不动,七成用了模型,三成需要冒热气的汤羹都是现做。
最恐怖的长台词戏,不出错是不可能的。
苏沉从诚惶诚恐演到舌头根发苦,花了一个通宵。
从口齿清晰演到快要麻木,花了三天。
他就差跟烟姐和其他几个前辈睡在这片场里,演到这辈子都不想吃年夜饭。
这场戏里,万曜之以船缆油绳一步步解开四国间的资源压制之势,又将风雨欲来的格局点了个清晰。
元锦看似被动地坐在龙椅上,其实早已知情这一切。
他佯装是与群臣除夕赏雪,好像被不速之客打扰了雅兴,故意是让她说给这些各个势力听清要害干系。
再有灭国之患,灭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国,是他们的国。
只有把利益关系绑到一起,有些事才能费力推动,哪怕早就该这么做。
他需要有明面上的一万个非做不可的理由,才能集合所有的权力,最终回归给他一个人所有。
在这场戏里,他和万曜之一人在暗一人在明,配合地不动声色。
颜电最后说收工的时候,苏沉感觉自己像是整个人都已经粘在这硬凳子上。
他整晚坐得太久,起身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栽了一下,被助理眼疾手快地扶住。
“辛苦辛苦,”隋姐熬得都撑不住了,打着哈欠道:“来喝点热牛奶缓缓,这出戏总算是搞完了。”
苏沉都有点缓不过来:“真的过了?”
“真过了,”江烟止仰头灌了几口水,笑着戳旁边的演员:“你刚才又差点说错词,我当时冷汗都要下来了。”
“我也是!!差点被吓死!!”
“拍了二十几场,沉沉也骂了二十多场,嗓子听着都吼哑了吧??”
少年摘了发套,心有余悸道:“让我吼老人……演戏我都不太吼的出来,前辈们得罪了。”
“哪里,演得好极了!”
“吼得好,我听得特痛快!”
他们拍完戏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半,卸完妆换回衣服时已是五点多。
苏沉和其他人坐着电瓶车回酒店,此刻才想起来什么。
“隋姐,我是不是还有个粽子没有吃?”
“粽子?”助理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天下午睡醒时她拿来的粽子,哭笑不得道:“这都是哪天的事儿了,早放凉了给别人吃了。”
苏沉累得后脑勺泛痛,点了点头:“不吃也好,本来也消化不动。”
此刻天色渐亮,晨光压过树巅上的一抹绿,无声无息地向外溢洒。
还是坐在前排的老前辈眼尖,喊了声:“那不是小麓吗?”
“他们是去上戏的?”
“对,我记得隔壁剧组今天是早班,还念叨着要拍朝霞来着。”
“是不是沙场出征那个?还是海船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