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棠转头望向窗外,两只喜鹊落在枝头上,似是在说什么悄悄话。明媚的阳光久违的有些晃眼,宁棠试图抬手去遮一遮,而就因为这一动,旁边的顾君遥惊醒了。
“宁棠?”顾君遥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那种眼神和表情不知为何,竟让宁棠在一瞬间有些心疼。那种眼神是宁棠从未见过的,比起欣喜,其实蕴含更多的是悲伤。
宁棠想了想,终于想到他看过的一部家庭伦理剧,主人公车祸变成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十一年,苏醒过来的一刹那,满头白发的老母亲的眼神和表情,就和方才顾君遥的神态如出一辙。
可能有点夸张吧!
顾君遥去床尾把床摇起来,又赶紧去倒了杯水给宁棠喝。
宁棠只咽下两口就不要了,他用两分钟的时间来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再看被子上印刷的logo,他知道了自己所在哪家医院,搞清楚这些,他问道:“今天是几号。”
顾君遥轻声说:“十三。”
宁棠了然,等于自己睡了二十四小时。
顾君遥本意是想让宁棠多喝点水的,但转念一想宁棠彻夜都在打点滴,体内并不缺水,于是作罢。
他按下床头铃叫护士,护士走来确定宁棠苏醒后又去叫医生,来人正是心脏外科的主任,京城医学界的瑰宝余怀仁。
“醒了?醒了就好好保养吧,量个体温。”余怀仁亲自递温度计,然后又拉着护士下医嘱,最后对病人家属顾二爷交代道,“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不能劳累,该忌口的要忌口,切记不要大悲大喜,不然会死的!”
顾君遥点头记笔记,余怀仁生平头一回理直气壮的嘱咐顾君遥,而顾君遥丝毫不打岔,说啥干啥,听话的不行。余怀仁得意的一比,改天必须找包二缺吹吹。
无关人士都打发走后,顾君遥回到病房对宁棠说:“汪总来看过你了,他说给你放半个月假,让你好好养病。”
宁棠下意识“喔”了声。
温暖的晨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他本就没有血色的面容更加憔悴。
这种憔悴非但不是那种丑陋的病态,反而有一种弱柳扶风的美感,他抬起眸子望向窗外,阳光将他如玉的面容映的白如霜雪,从骨子里透出的清雅和淡淡疏离,足以叫所见之人惊心动魂。
顾君遥没有质问宁棠为什么不告诉他心脏病的事情。
因为过错方不是宁棠。
要怪就怪多年陪在宁棠身边,却对他的身体情况一无所知的自己!
顾君遥将声音压得很低很柔和,好像宁棠是个瓷娃娃,他稍微大声说话就会震碎对方:“你饿不饿?我让人去给你买点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