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田镇似乎从未改变,开店门的女人吐着痰往外泼水,看到那抹挺拔的身影时愣了一下,转头跟正在抽烟的老公说:“哎?这不是那谁家的……”她卡顿住,有些想不起来。
男人不耐烦:“赶紧弄早饭!爱谁家谁家。”
郁央低着头走进单元楼,一口气冲到家门口,然后拿出钥匙打开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他担心稍微片刻的犹豫都会让自己失去勇气。
那扇门……郁央死死盯着秦诗岚的卧房,新的感触跟过往的恐惧狠狠纠缠在一起,空气中满是灰尘,他尝试三次才找到钥匙,终于颤抖着打开了门锁……
楚衡一下飞机就有专车接送,直奔怀田镇,夜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可楚衡却隐约嗅到了一股枝叶腐烂的气味,他单手撑着下颚,看着外面迅速掠过的风景,忽然沉声道:“再开快点儿。”
刹车声打断了一群聚众嗑瓜子女人的闲聊,她们瞪大眼睛,“哎呦这车……”
楚衡从上面下来,气势不加收敛,顿时叫四周噤若寒蝉。
男人大步上楼,然后敲了敲门,随意一拧门把手,竟然没关?!楚衡直接推门而入,抬眼看到那扇原本紧闭的房门大开,有阳光洒进来,宛如久别重逢的温柔低喃,郁央抱着相册跟一些纸张躺在地上,无知无觉。
楚衡心跳加速,走路的动静被郁央捕捉到,青年忽然有了反应:“妈妈?”他微微睁开眼睛,秦诗岚的轮廓朦胧而虚幻,那双手却朝自己伸来,紧跟着,虚幻跟现实重合,秦诗岚浅笑的模样化作光点散开,露出藏在背后神色心疼的楚衡来。
他们完成了接力,或许中间的一段亏欠让郁央疼了很久,但是没关系,往后余生都有楚衡。
楚衡张开怀抱,终于抱住了心心念念的人,午后阳光温暖,所有的阴霾终将散去。作者有话说:呜呜呜,终于写到这里了。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189章快乐应该一起分享
嗅到熟悉的冷香,郁央心中沉淀已久的委屈瞬间决堤,他靠在楚衡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没事,哭出来就没事了。”楚衡抱紧郁央,看到他手中攥着一本相册,装订不严实,有张照片的边角露出来,是幼年时期的郁央,白白嫩嫩的,站在树荫下,正冲着镜头笑。
楚衡稍微用力抽了抽,郁央指尖一颤就松开了。
楚衡索性坐在地上,左腿屈起右腿平放,将郁央整个纳入怀抱,然后安静翻阅着相册。
全都是秦诗岚跟郁央的合照,怀田镇就是城市高速发展时落后的一角,原本没有任何风景可言,可年幼的郁央跟秦诗岚站在一起,已然让楚衡觉得美不胜收。
郁央可能在母亲死后就没有看过这些东西,否则他不会产生那种自我折磨的心态,照片上的秦诗岚几乎一直牵着郁央的手,或者低头吻他,每一张照片后面都写着各种话,“央央长牙了!我儿子好可爱啊!”“央央今天第一次叫了妈妈,我心都化了。”“央央很聪明,所有东西教一遍就会。”诸如此类,而最末尾统一是秦诗岚清镌的字迹,“央央,妈妈爱你。”
秦诗岚不是完成任务,她是很认真地记录着郁央生活的点点滴滴。
离开不是“惩罚”,而是时间到了,很抱歉没有说一句“再见”。
“那是在距离怀田镇不远的一个水上公园照的。”郁央止住哭声,抽泣地看着楚衡正在翻阅的照片,忽然开口。
“看身高七八岁了吧?”楚衡问道,然后轻轻擦拭着郁央脸上的泪。
“七岁。”郁央接道:“印象中那是妈妈第一次带我出怀田镇。”
“公园呢?”
“我上初中的时候就拆了。”
楚衡低头吻了吻郁央的额头:“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郁央不答反问:“先生不应该出差开会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梦魇惊醒,我在外面怎么呆得住?”楚衡语气一沉,难以言说的担忧跟惧怕此刻齐齐涌来,“于是立刻让周岩买了机票,然后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郁央眼眶发红:“生意没问题吗?”
“那些钱算什么。”楚衡用下巴蹭着青年:“主要是你没事。”
郁央笑着抱紧楚衡,眼泪跟着落下,心里那扇久闭的大门终于打开,有阳光照进来,他终于发现没有所谓的洪水猛兽,秦诗岚温柔地同他笑了笑,然后彻底消散。
楚衡抱郁央回到客厅,然后去浴室放水,这个功夫周岩已经买好了衣服上来,楚衡接过后说道:“你先去吃饭,再买点儿清淡的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