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跟在大师身边学了三个月,手法已经能赶上苦心钻研一年的人了,别的地方处处碰壁的谢少,偏偏沙画做得好。
裴湛看着谢朝在玻璃上挥洒洋溢,指缝间的沙子随着灵活摆动,然后少年指尖在沙子上轻蹭几下,本来糊成一团的沙子跃然生出山川的形象,然后是峰峦、河流、树木、房屋跟炊烟,这种手笔,若是笔墨纸砚少说也要几个小时,可谢朝几分钟就做成了。
谢朝似是不怎么满意,皱着眉一把将沙画抹平。
“挺好看的,怎么擦了?”裴湛出声。
谢朝吓了一跳,起身盯着裴湛,结结巴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有一阵了,你画的太认真,没注意到。”裴湛笑了笑,“继续,我就看看不出声。”
“啊?”谢朝不太好意思。
裴湛却像没注意到,自顾自坐在椅子上,抓了把沙子往玻璃上描绘形状,“是这样吗?”
“哎呦,错了错了。”谢朝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顺势坐在裴湛身边,手把手教他。
“这是往于漾那边送的?”裴湛状似不在意地问道。
“嗯。”谢朝点头,“但跟成品还相差甚远,我就是练练手,等满意了再送。”
裴湛心想那边不满意他也得想办法弄满意了,他老婆难得兴致勃勃地做一件事,总得有个好说法。
等到了交画那天,谢朝亲自在金鼎酒店定了个雅间,顺便请于漾跟他那朋友吃饭,几个人寒暄了一阵,于漾的朋友接过沙画看了看,登时眸色一亮,显然比预期的好太多,“行,谢少,就放我那儿。”
“别勉强。”
“不勉强。”对方摆摆手。
于漾喜欢热闹,又喊了几个人来,谢朝叫了几瓶最好的酒,吃喝管够,他前段时间刚伤了脑袋,在家时裴湛格外小心注意,出来后谢朝也不敢作了,直接把酒戒了,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喝,偶然搭几句话。
众人暗暗感叹谢少的变化,真是弃恶从良了。
中途谢朝被吵得不行,借着上厕所的由头从包间出来,这才感觉清醒了一些。
谢朝靠在墙壁上抽烟,听到走廊一头响起脚步声,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登时身形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