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端着洗好的水果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裴湛同谢朝招了招手,“怎么了?”
“顾先生还在昏迷。”谢朝语气低沉,任由裴湛牵住他的手,指尖在男人掌心轻扣了两下,“当时救你时,我只以为他碍于身份,他根本没说治疗信息素缺陷,需要抽干……”谢朝顿住。
裴湛浅笑,“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至少人活着。”
是啊,人活着。
另一间病房内,裴宁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他缓缓坐起身,捏了捏眉心,然后扭头看向面色惨白的顾长亭,认真注视了许久,这才轻笑了一下。
那天在手术室里,裴宁对生死一线的顾长亭进行了完全标记。
时隔几天,裴宁仍旧不愿意回忆那个场景,他咬住顾长亭腺体时,竟然感觉不到半点信息素的痕迹,这个只要他脸色稍微一变就紧张得不行的男人,胸口起伏极慢,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回应。
好在裴宁的信息素无比强大,给了顾长亭一线生机。
“病人除了信息素问题,还有很多隐患。”医生当时站在裴宁面前,神色怀疑,不怎么相信这个一脸庆幸的男人是病人家属,“过度透支信息素对Omega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他最近两年应该时常感到呼吸困难,这个症状一旦不注意,病人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裴宁下颚绷得很紧,一字一句道:“还有呢?”
“免疫力低下,低血糖,低血压。”医生焦躁地翻着病例,“他真的是医生吗?”
裴宁也在问这个问题,如果真如医生所说,顾长亭是怎么在他面前装的跟没事人似的?相处十五年,那个男人一直风度儒雅,没有过任何失态。
“救回来也很麻烦。”医生叹了口气。
裴宁没吭声,折回病房陪着顾长亭,因为是VIP病房,床大的睡三个人不成问题,裴宁累了就跟顾长亭同床共枕,清醒时就静静看着男人,几乎一坐就是一下午。
裴宁忽然发觉自己很苛刻,从前跟顾长亭相处五分钟他都觉得难以忍受,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思考了几天,终于得出一个好笑又真实的结论:恃宠而骄。
这些年他仗着顾长亭的爱跟纵容,的确做了太多令人伤心的错事。
人一旦冷静下来,很多往事反而变得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