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揪心是有的,但也觉得有点温情。老太太思维拐弯快,一会错一会对,错的时候能指着于扉让车子明喊爷爷,对的时候又时时刻刻惦记着车子明爱吃虾仁,数学好语文差,快高考了要少打游戏。
就像谢澜的妈妈,病重时还惦记着伦敦春天风大,要他来医院时千万系条围巾,穿高领的毛衣。
“有些人真是自带疗愈功能。”窦晟忽然说。
谢澜一愣,“疗愈是什么?”
窦晟说,“就是能让其他人从不好的情绪里走出来。人吧,总会有陷入黑暗的时候,就需要有一束光,能把他们领出来,领出来就好了。”
谢澜听得好像有点明白,又有点晕。
他不太擅长分析比喻句,尤其窦晟这段话就像故意绕着什么似的,说得不清不楚。
他细品了一会才抓住关键,“那你呢,你之前陷入过黑暗吗?”
昏沉的夜色下,窦晟回头看着他的眼睛。
“有过。”他低声说。
谢澜犹豫,“那你……”
“但我是幸运的人。我遇到过光,自己也争气,慢慢地走出来了。”
“噢。”
谢澜松了口气,想到戴佑和车子明他们提过很多次,窦晟成绩一落千丈又触底反弹之类的。他其实心里好奇,但他不想问,只是觉得也许有一天窦晟会主动跟他说说,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了。
也不一定,窦晟朋友多,不知道会不会把他当很好的朋友。
但他是把窦晟当好朋友的。
谢澜叹了口气,喃喃念道:“光……”
“怎么了?”窦晟看着他。
谢澜想了想说,“我好像没遇到过。”
“没有过么。”窦晟轻轻翘起唇角,“也正常吧。你背过《题西林壁》吗?”
谢澜一愣,“什么壁?”
“题西林壁。”窦晟收回视线,看着院外的水泥砖,用极低的气声说,“也许你本身就是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