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溧阳盯着棋盘,老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本来还以为从大哥那里学了几招,至少能在赵贞如手底下撑小半个时辰了,结果没想到一炷香时间就全军覆没了。
赵贞如脸上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神情淡淡的,点了点她的眉心,“笨。”
赵溧阳摇着头,似有些不可相信自己这么快败下阵来,“不应该啊,大哥不是号称打遍汴京无敌手吗?不是说你从来赢不了他吗,我这完全是照着他的路子走的啊。”
“打遍汴京无敌手?”赵贞如脸上似笑非笑,眼底有一丝嘲讽,“那不过是我让给他的东西而已。”
赵溧阳这回听出门道来了,“你是说……之前都是你刻意让他?”
“他是尊贵的太子殿下,身后是整个风家,不止是我,整个魏国除了父皇,所有人都要让着他。”
赵溧阳将头栽进棋盘里,“没意思,下个棋都要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光是下棋都已经让我脑子枯竭了,还要想着怎么输得不动声色……”
“对于我来说,这才是下棋的乐趣所在。”赵贞如手肘撑着棋盘,单手托腮,笑眯眯的将如玉般凉润的黑棋一枚一枚的堆在她圆润的后脑勺上,似发觉了无限乐趣一般,男子的笑容里多了一分凉薄。
“麻痹敌人,让他们沉浸在我制造出来的假象之中,分不清真假,看不清虚实,让他们像是小鹿一般不知不觉的掉进陷阱之中,不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吗?”
赵溧阳用手将后脑勺的棋子又取下来,很整齐的摆放在棋盘上,冷冷一笑,“无聊。”
赵贞如也不知哪里来的时间,今天竟然很有耐性的教她下棋。
赵溧阳觉得无聊,也就懒懒的陪着他。
直到暮色四合,眼见霞光似锦,眼见四野渐黑,眼见夜幕低垂,觅秀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屋子里已经点亮了油灯,赵贞如却还是不走。
赵溧阳一边下棋,一边打着哈欠,只恨不得三下两下结束战局,这样一来赵贞如就能快些离开。
岂料赵贞如很有耐心,似打定了主意不走,直到更深露重,整个山庄里已经没有几盏烛火亮着了。
四下里一片寂静,偶有下人们轻轻的脚步声,以及外面沙沙的树影声。
赵溧阳将棋盘一推,便伸了懒腰,“四哥,我困了。”
赵贞如却道:“我不困。”
赵溧阳起身,兀自往床边走,“我不管你。反正你要是好意思这么晚还在我房间里待着,你就待着。”
赵贞如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仰头道:“急什么,今晚好戏还没有开场呢。”
赵溧阳心头微微一凛,瞧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当下道:“你要做什么?”
“不是说好四哥要陪你一整天的吗?”
赵溧阳却一甩手,脸上多了一抹愤然,“陪我?你怕是要做坏事差不多。”
赵贞如抱胸,挑眉道:“这回有长进了,憋了一天都没问。”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赵溧阳冷笑一声,“再说了,你想要做的事情,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