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少女眉眼低垂,眼底一抹寒霜,随后抬脚,重重的踩了上去。
这个首饰盒里装的全是赵贞如送她的东西。
从十二岁起,每年一件,全是赵贞如亲手所做。
她毫不留情的踩在上面,将所有东西踩得变形,那些首饰在她脚下发出“沙哑”沉重的声音。
似还不解气一般,她蹲下身去,将那耳环扯烂,砸了个稀碎。
做完这些,赵溧阳坐在地上,双手掩面,脸上全是痛苦而惊惧的泪水。她的手在不停的发着抖,手里是凉薄的冷汗,汗水混着泪水,不断从指缝之间流出。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有些喘不上气来,秋夜寒凉的空气进入肺部,让她觉得有刀子在心上剜。
——小六,你才刚回宫不过两年,大哥便要走了。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是你放心,你成亲当日,大哥就算是死也会爬着回来看你一眼。
——知道了,我还要留着命回来看我家小六成亲呢。
——你嫂嫂…有身孕了……小六,你要当姑姑了,太子府的一切,你要多照看,知道吗?
她想起大哥临走之前那些殷殷嘱托,又想起这两年的日夜相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赵溧阳终于忍不住,在屋子里嚎啕大哭。
她哭得那么伤心,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为了谁哭,又或许是为了自己。
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赵贞如就不能再利用她了。
死了就结束一切了。
死了就不用再被人拉扯着。
可是……可是……小桐怎么办?
赵溧阳手里拽着那支被掰弯的发簪,她看着那锋利的一头,脑子里有了无数的想法。
可一切的一切,都输在了她没有结束的勇气。
从八年前的相遇,她就已经错了,她这辈子都是作为赵贞如的棋子而活,什么时候见过外面的天与地。
赵溧阳有悔、有惧、有不甘心。
原来在生死面前,她也是个懦夫罢了。
赵溧阳自嘲的笑了起来,她笑声清冷,响彻在房间里,有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意味。
她低下头去,看着那银簪的反光处有些怔怔的出神。
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后视线微凛,眼底一抹诧异。
她将银簪掰直,举在灯火下细细打望,那跳跃的火苗不断闪动,隐约照亮银簪外围花式包裹着的簪体,上面刻着一个很小很小的字。
我。
赵溧阳皱眉,突然想起那日赵贞如没头没脑的那一句。
——四哥给你的都是最好的,不信你可以好好看看这些首饰,说不定银子里面还藏着银子呢。
赵溧阳脑子里飞快闪过了什么,连忙将剩下的那些个耳环、手镯残骸收了过来,随后又重新组合成原样,借着火光一一仔细查找隐蔽之处。
果然每件首饰上都刻了字。
全都藏在最不容易看到的地方,若不仔细看,寻常人根本看不出其中奥妙。
娶要你我。
这是什么意思?
赵溧阳有些怔怔的想着,随后似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按照时间顺序重新组合排列了一遍。
随后她眼神一凛,看着那些字,只觉得突然浑身一阵寒意从脚底涌上四肢。
她整个人后退半步,身子后仰,脸色瞬间煞白,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一般。
赵贞如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