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背着手安静站立,温声说,“那天吗?是秦妈妈不小心把存储器收进了我的书包,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不,你把我们都骗了,你早就想好这些事了!”
“我为什么要骗你们?”初冬可怜巴巴地望着女人,“你们对我那么好,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而且我为什么要陷害徐叔叔?我原本不认识他,是他拦着我,硬要我的联系方式。”
爱花气急攻心,只想给眼前这张脸甩一耳光,然而不远处的楼上还要学生趴在栏杆上偷偷看他们,爱花举起手又放下,恨恨看着初冬。
徐锐被公司辞退,老婆要和他离婚,流言在外∞青团年糕∞头漫天飞,最着急的只有爱花。她四处托关系打听,见了徐锐的委托律师,才知道害得徐锐被关看守所的竟然是那个初冬!这看似蠢笨的小孩竟然这么久以来瞒着所有人和徐锐来往,最令爱花愤恨的是,他竟然真的骗到了徐锐。
徐锐喜欢这个小孩。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爱花嫉妒得无以复加。熬走了一个赵倩,又来一个赵倩的儿子!简直像中了诅咒,无论如何都不让她得到徐锐的一分喜欢。她怀念一开始进公司的时候,她来自小地方,刻苦读书留在大城市,徐锐说她有能力将她留在自己部门,一步步将她提拔上位,爱花感激徐锐,爱这个男人,不介意他有妻有女,只想陪伴在他身边。
爱花捏紧口袋里的录音笔,开口道,“你觉得徐锐抢了你妈妈,害得你父母离婚,所以你想报复他。”
初冬回答,“爱花妈妈,我根本就不知道徐叔叔和我妈妈的关系,爸爸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事。”
“你一到周末就来我家,总能听到我和秦萍的只言片语!”
“我没有,真的没有......”初冬无助望着她,“就算爸爸和妈妈离婚,我又能做什么呢?从小我就没有家,如今爸爸将我找回来,他肯养育我陪伴我,我感激不尽,怎么会还去想这种可怕的事情?”
爱花终于意识到初冬的厉害。这个小孩太聪明,太会伪装自己了。这副清纯与脆弱残缺的外表掩去了他所有的真实想法,他精准在她们面前控制言行举止和神态变化,她甚至找不到一丝漏缝。
他从哪学来的?冷意爬上爱花的后背,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就是这么在警察面前胡编乱造的。”爱花挺直腰背,撑起酸软的脊骨,冷声说。
初冬握着自己手指,声音柔软,“我说的都是实话。”
爱花冷静问,“你是不是需要钱?要多少,你说。”
初冬红了眼眶,“爱花妈妈,你这是怎么了?我不需要钱,我只希望坏人能得到法律的审判。您不知道吗?徐叔叔给我下药,他想侮辱我。您为什么要这样为他说话?”
爱花怒道:“是你一步步勾引他!”
“爱花阿姨难道喜欢他吗?”初冬露出不解的神情,“喜欢那种男人,是很可怜的。”
初冬看着爱花,轻轻开口:“我们没有话好说了,再见。”
离初冬的中考越来越近,吴岳总怕初冬学习学多了闷得慌,一到周围就将小孩带出门去玩。初春天气尚冷,趁一天阳光好天暖和,父子俩去森林公园踏青。初冬一早准备好食物,认认真真将水果和蔬菜切好码进饭盒,肉煮熟调味再切块,放进另一个饭盒,还学着视频捏了日式的饭团与蛋卷,再带上果汁和小零食若干,一块餐布。他兴致勃勃忙来忙去,提着一个大篮子钻进吴岳的车,半路又下车进了路边一家花店,半晌抱出一小束白色矢车菊回到车里。
吴岳笑他,“还怪浪漫的。”
初冬说,“因为是约会嘛。”
森林公园有不少人来野炊,吴岳开车寻到一片临湖草地,车就停在路边。再往湖边走人就越多,两人干脆就地铺上桌布,正好旁边生一棵大树能遮荫。初冬从食篮里一样样往下拿,把矢车菊的花束拆开,花摆在桌布中间,调整位置,讲究得不得了。
吴岳坐在一旁看稀奇,“摆得这么整齐,待会儿吃东西的时候还不是要弄乱?”
初冬自个儿忙活,说,“起床把脸洗得那么干净,出门一天还不是要变脏?”
吴岳乐了,伸手揪他的脸,初冬被揪得哼哼,捉开男人的手,小小亲了一下。
他们没有表现得太过亲密,在外面他们依然是父子,人多眼杂,初冬懂事得很,从来不添不必要的麻烦。有时吴岳在外办事太忙,初冬实在想人,也只是溜到吴岳办事地点附近的奶茶店里乖乖等着,直到爸爸忙完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