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默写费笔油,他能耗死脑细胞。
夏末的太阳依旧灿烂。
爬了许久终于从林立的高楼建筑冒头,迫不及待将金灿的光芒洒向整个城市。
江妄懒散地趴在桌上断断续续划拉着《三峡》,光线斜斜从窗外铺入教室落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被渡上一层恬静光晕。
发色更柔,瞳色更浅,长睫随着思绪上下扇动,柔软又明亮。
纸面也被阳光殷勤染上温度,横线上字迹潦草,江妄胡乱涂出几处墨疤,都被小拇指蹭花了。
笔尖停顿了许久未动,他卡在了绝巘的“巘”字上。
想不起来怎么写,支棱起脖子惆怅地用左手拇指去蹭沾在手上的墨迹。
蹭着蹭着,眼神飘向前方,注意力就被分散了。
视线最开始是定格在前桌发梢,然后往下,划过一截细瘦的脖颈,落在校服衣领处。
他想起了前日夜里,他在黑衬衫领口闻到的淡淡的酒香。
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了吧?
好学生偶尔叛逆一回也只敢挑在周末,现在是学习时间,好孩子不敢喝酒了,衣领肯定只能剩下干干净净的洗衣液味道。
视线漫无目的荡了一圈,最终在小班长因阳光盛照而变的莹白剔透,赏心悦目的耳垂上。
抱着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单纯欣赏了一会儿,随后不安分地将长腿伸出自己的管辖范围,往人凳子脚不轻不重踢了两下。
没反应。
余光里,老孙拿着电话上走廊去了。
江妄见机重新趴下,下巴搁在手腕上,圆珠笔在手里灵活转了一圈后被调了个头。
伸长右手耷拉在桌面,笔头轻轻抵住了前桌的背脊。
没发现沈修然一瞬的停顿,江妄划动笔头,慢悠悠在他背上写着什么。
速度放得很慢,大体像是个字,但碍于笔画太多,写得又不流畅,停停写写,写写停停,半天写不完。
或许他并不知道,这样的触碰牵起的微痒触觉,不免都会夹带上似有似无撩拨的意味。
教室很安静,入耳皆是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江妄写了几下又卡住了。
笔头轻轻抵在沈修然脊骨,拧起眉头认真思索,那个字最右是个什么来。
反文旁?
不对,感觉不大像。
越纠结越是纠结,仿佛喉咙卡着块糯米团,吐不出咽不下,就膈应得不舒服。
他有点想耍赖去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