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嘈杂的声音,响亮浑浊,甚至让人耳鸣到头晕,一句重复着一句听不清晰,全部都像锋利的刀刃,朝他直直地砍过去。
萧致手指攥紧着门把,被拉着手腕,慢慢往楼梯下面走。
谌冰远远看他,高高的身影垂落下来,摇摇欲坠,明明高挑又挺拔的身影,只显得苍白又破碎。
未成年人面对成年人的诘难和劝说、社会权力的压制,会感到压迫和不安吧?而萧致独自在房间内,被言之凿凿的利益关系劝说放弃最重要的人,成年人们据理力争。他毫无底气,只能承受所有的否定和指责。
他是什么心情呢?
会不会,无力,悲哀,自我怀疑?
会不会觉得被抛弃,被否定,自己与世为敌?
谌冰但凡想一秒,心口便开始刺痛。
那种孤独感是萧致离开他以后,他一直感受到的。
楼底下叔叔转过身,苦心劝告萧致:“你好好想想吧,再给你一段时间,我们还会再来的。”
人群陆陆续续散去。
晚风吹着手臂,泛起寒意。
明明所有人总算看到了萧致,气氛却比刚才更安静。
大家无声地掐灭手里的烟,陪着站在阴影里的高瘦的少年。
萧致穿着一件白T恤,腰身清峋,脊梁微微弯着,站在夜色中不知道想着什么。
片刻,他转过来:“你们都在?”
“啊,我们,就路过来看看。”文伟走近拍了拍他肩膀,低声说,“没事儿,那我们就走了。”
“走了,萧哥。”
“走走走,走了。”
几个男生虽然在楼下蹲了几个小时,但纷纷装作无事发生,转身就走。
比起站在这里目睹他的软弱,不如走得越远越好,比起无用的安慰更加体贴。
谌冰站了几秒,说:“那我也走了。”
萧致笑了声,声音几乎溶于夜色:“你走什么?”
他抬手,朝谌冰勾了勾指骨:“过来。”
谌冰走近。
萧致看着他:“这么远,你又回来了?”
他声音很轻,很温柔。
谌冰转头看别的地方,过了会儿说:“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