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完,时却大约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只是错过便错过了,由不得重头来过。
由于电话通得勤快,江雪的前未婚夫,也就是那个靠吃江家软饭念完博士开始创业的“青年才俊”又开始追江雪的事,时也有所耳闻。
“我们俩这小半辈子也算精彩,这种蹊跷事都碰上了。”江雪给自己灌一口啤酒,就着剩下的跟时面前的易拉罐碰杯,“敬我异父异母却同命相连的亲弟弟!”
时不想扫她的兴,小抿了口酒,问:“那高乐成怎么办?”
江雪笑他傻:“什么怎么办,我又没说要吃回头草。”她竖起食指摇了摇,“在一段爱情里,一切都值得谅解,唯独理智和算计,不可以。”
江雪喝了点酒就开始口无遮拦,听说时邻居家有个研究生在读的年轻人,刚还说傅宣燎人不错,转头又开始撺掇时问问邻居是直是弯。
“照你的描述,我觉得百分之八十……不,百分之九十九,他对你有意思。”江雪笑得揶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觉得你不妨跟他试试,感受一把年下的刺激。”
时一向主意大,旁人的建议如风过耳,听完就算。
一顿饭吃到尾声,江雪撑着脑袋望向窗外:“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吗?”
她鲜少谈及过去,时自是不知。
“有一年,我跟我表姐去A大校园里玩,偶然闯进一片树丛里,那里临近河畔,有一把长椅,他就坐在那把长椅上,捧着本厚厚的书,听见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
“只一眼,我就栽了。”
“可是最近我才发现,他再怎么看我,我都找不回当初的感觉。这大约就是被背叛的阴影吧,我忘不了他说从未爱过我时的样子,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尊被踩在脚底下,觉得自己不像个人。”
“还是不够爱罢了,或者我爱的,只是当年河畔的那道影子而已。”
散席走到外面,凉风吹散迷糊酒气,氤氲两颊的红晕也消散些许。
时给江雪打了辆车,分别前,江雪非常市侩地说:“你就坐他车回去吧,就当省路费了。”
时没应,待出租车驶远,瞥见黑色路虎还停在路旁,未加犹豫地走上前,打开后座车门,把手中的伞丢了进去,转头又打了辆车,坐上去,目的地浔城。
这个时间早就没有大巴通行,两三个小时车程,就算有空载费,时也付得起。
高速公路夜行车辆少,因此很容易从后视镜里发现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车。时假装没看见,开车的师傅却很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