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虽然我不常开车,但技术还行。”李碧菡冲他眨了眨眼睛,“也别当目的地是医院,就当去个好玩的地方。”
因着这句话,时进到医院里,倒真不似平时那样局促不安,被护士带着拍片,再给医生检查,整个过程简单又轻松。
李碧菡全程陪在他身边,只在检查完毕后,让时到外面玩一会儿,说要跟老朋友叙叙旧。
时便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百无聊赖地盘弄手机。
里面的人没聊多久,脚步离门口越近,说话声也听得越分明。
“画画这事,对手部动作的精准度要求高。”李碧菡的声音,“麻烦您多费心了。”
接着,那医生说了些例如“好好复健就有望恢复”之类的安慰话语,忽然问道:“我怎么记得你的小儿子叫沐沐?这是改名了?”
时心头一突,里头的脚步声也顿住。
不多时,他隔着一道门板听见李碧菡说:“不,之前那个不是。”
“您刚才见到的,才是我的孩子。”
“我从前做错了事,现在只想他好好的……只要他好,让我折寿我都愿意。”
这座医院位于郊区,周围群山连绵,空气清冽,只是温度较城区低一些。
中午两人索性前往医院食堂,配着李碧菡带来的点心水果,也算色香味俱全的一餐。
回去的路上,时看向车窗外灰沉沉的天,和海浪般起伏的山峦,置身其中,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
似有通感,李碧菡也发出感叹:“都说造化钟神秀,也只有身临其境,才会有令人心胸开阔的效果。”
时“嗯”了一声。
他想,过往很渺小,未来亦然。离开那潮湿阴暗的壳,他才发现人的一生不过沧海一粟而已。
越是狭小的空间,越是会让人甘守原地,并不由自主地放大那些爱与恨,让原本可以解决的困难演变成一场灾难。
这便是受害者心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