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丁点儿可怜的亲切还不足以支撑我去靠近他,我和他隔着一张桌子,站在另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就不怕痛吗?”
袁野忽然抬头,严肃地看着我,那样子很凶很吓人,又让我想起刘生发,那一丁点儿亲切感没了,我想报警。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肌肉忽然动了起来,笨拙地组成了一个有点儿憨气的笑容:“没人怕我痛,我就不痛。”
我敏感地从他这句话里咂摸出了些信息,他觉得他的家人不爱他,或者……我打量他的这个房子,里面很明显只住了一个人,牙刷只有一只,毛巾也只有一张,床上枕头也只有一个。
他或许是和我一样的?
“喝完水我能走吗?”
心里一阵发闷,我在桌子另一头坐了下来,端着杯子喝水,这水不知道在热水壶里放了多久,都不热了,温的。
袁野一手支在桌子上,表情这会儿真的很高兴了,好像我喝水是什么特别好看的节目似的不转眼地盯着我:“吃顿饭再走吧,我这屋子第一次来客人,客人来了都是要招待吃饭的。”
“我吃过饭了。”我把杯口朝下,“喝完了……我走了?”
“可以当夜宵啊。”袁野脸上又恢复了冷酷,道,“不吃饭我可不给你开门,你把警察叫来我也不给你开。”
不知道他什么脑回路,就不怕被警察抓吗?到底什么事才是他怕的?
“其实我晚饭没吃多少,现在饿了,你现在煮碗面给我吃?”
我撒了个谎,心想对待神经病不能用讲道理的方式。
“行。”袁野这就又笑了,立马起身去煮面,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凶的一个人,笑起来的时候偏让我联想起朴实的农民伯伯,“怎么晚饭还没吃饱?你天天吃不饱饭吗?那可糟了,难怪你不蹿个儿。”
扎几把心。
老子个矮挡你们看风景了吗?怎么人人都来说一嘴?现在这些青少年可真是太会说话了,什么难听说什么。
“喂!”我瞥了一眼袁野的操作,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叫住了他,“水还没开呢!”
袁野一手掀开锅盖,一手抓着把面条,回头看我:“水没开怎么了?”
“面条要水开了才能往下放啊。”这难道不是常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