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烧得头昏脑涨说话都语无伦次,明明下了今生再也不见的决心,他却还是控制不住心魔,开车跟着贺峤跟戎跃。他告诫自己这么做没有意义,可一旦想到出国后再也见不到了,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见这最后一面。
但贺峤根本不信他的话。贺峤仿佛陷入了最可怕的噩梦,摸索着要去拿手机打电话求救,被方邵扬扔开以后又去拼命按车窗的按钮,高声呼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戎跃!戎跃!”那声音是种绝境中的企盼,好像压在他身上的是最凶狠的仇敌,而他口中早已走远的戎跃才是唯一能救他出深渊的人。
方邵扬对这个名字简直厌恶到了极点,浑浑噩噩地捂住他的嘴:“别喊了贺峤……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跟你道个别就走。”
贺峤在他身下挣扎,可身体被完全压制住,胃里的灼烧感也越演越烈。方邵扬将手指插进他汗湿的发间,俯身想吻一下他的脸,还没靠近就险些被掴了一耳光。没办法,他只能把贺峤双手反剪,拿领带捆死。
在这种绝望又焦灼的氛围中,事情渐渐开始失控。方邵扬像个在悬崖峭壁上攀爬的人,试图通过抓紧贺峤来拯救自己,心里既有愤怒又有恸懦,握住他绞在一起的两只手送到唇边,用牙齿跟嘴唇轻轻地噬吻。
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做完以后贺峤要杀要剐随他的便,从此以后他一定离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贺峤面前。以后没有人再来惹贺峤生气,没有人再来讨人嫌,贺峤会渐渐把他忘了,把他们那些温柔的、相爱的细节也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剩下的不过是些恨意而已。
他吸了口气,一句话也没有再多说,双手插进贺峤裤腰里,大拇指狠命往下一拽
“方邵扬你想干什么?”
因为害怕,贺峤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挣脱方邵扬的手大声呼救,可外面的瓢泼大雨不仅掩盖了他的声音,就连车身都变得模糊不清。
雨刷器绝望又失控地来回摆动,车顶噼里啪啦地响,挡风玻璃上的水哗啦啦往下淌,车里惊叫声呼喊声嘶哑难辨。
“方邵扬你敢动我!方邵扬!”
荣信的那一耳光仿佛就在上一秒发生。方邵扬脑中盘桓着贺峤的那句“绝不手下留情”,插在发间的手指却不自觉缠住贺峤一缕湿透的发,再三地摩挲,如珍如宝。
“贺峤……”他烧得糊里糊涂,张着嘴粗重地叫贺峤的名字。贺峤脸朝座椅,嘴里还在喊着让他放开,别在身后的双手几乎失去了知觉。
以前他是他的,他们彼此拥有过,身体里常常留有某些印记。现在他是别人的了,今晚放手之后,他就永远是别人的了。方邵扬把他抱到自己腿上,托起他的臀,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强行戴到他的无名指上。
贺峤在恐惧中怔然。
方邵扬又把另一枚戴到自己手上,手指连同戒指一起伸了进去。
什么措施也没有,甚至连一个安抚性质的吻都没有,生硬地像是用刀划肉。
贺峤眼前骤然一黑,喉咙间抽搐般呛进一口气,被强行打开的双腿也开始抽筋。没来得及分辨那里面是什么,他就感觉冰冷的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顺着毛孔钻进去,扯着神经撕着皮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战栗。
这戒指自买来后从来不见天日,第一次正式戴上就要了贺峤半条命。冰凉的金属狠狠刮过最脆弱的地方,硬得就像是方邵扬的心。贺峤身体本来就已经差到极限,此刻雪上加霜,额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滚。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戒指……”压抑又难堪的shen • yin声中,方邵扬抱着他低语,“是我两年前买给你的情人节礼物……我存了半年的工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方邵扬是爱过你的。”
明明是凶狠到了极点的语气,经他的嘴说出来,却陡然平添几分不舍和哽咽。
“两年前去瑞士那次,我们的行李丢了,你还记不记得?那次起我就没有再吃过药,是你不相信我。”
“你不相信我……不原谅我……跟方怀业一起对付我……”
猛烈的疼痛从身体中涌来,贺峤眼前黑影重重,有好几秒钟时间一口气也提不上来,这些话听一句恍惚一句。
“贺峤你知道吗,方怀业要杀我,他要杀我。”方邵扬嘴唇无意识地抖动着,“他找人开车撞了我两回,我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留在这儿全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