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刺刀,两侧都有血槽,可以轻易割开皮肉,刀柄能砸碎人的头盖骨。”冉青庄从里头取出一把黑色匕首,来回翻转着为我介绍。
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谈论一把吹毛断发的shā • rén利器,甚至让我想起南弦第一次给我介绍他的宝贝大提琴时的模样。
“云杉面板,枫木琴头,乌木配件,大师级纯手工制作,音色浑厚,首席必备!”
唯一区别,大概就是南弦音调更上扬一些,显得十分雀跃,而冉青庄要冷静得多。
“穿在小腿上,除了洗澡,没事别脱下来。”他另外抽出一根橄榄绿的紧固带,将匕首塞入其中,随后蹲下撩起我的裤腿,作势要替我穿戴。
我赶紧提起大腿附近的布料方便他动作。他将紧固带卡在我膝弯下边一点的地方,匕首转至腿侧,由于匕首和紧固带都很单薄,裤腿放下来后就什么都看不出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动了动腿,试着原地踏了两步,没什么感觉。
冉青庄又从后备箱掏出一把银色的shǒu • qiāng递给我,道:“很快。这是刚才你在里面用的那款枪,弹匣是满的,一共15发,也随身带着。”
我摸着冰冷的枪身,点了点头,将它塞到了自己的后腰,用外套遮住。
“每天上课我都要过安检怎么办?”别说刀枪之类,就是大提琴用的金属线都要一再被检查确认,贴身带着这些谈何容易?
他闻言蹙了蹙眉,好像才想起有这茬。
“那就除了洗澡、上课,其它时候这两样东西都随身带着。”他重重关上后备箱盖,说道。
上车后,冉青庄并没有将车开回红楼,而是沿着山路盘旋,一直开到了一处山崖峭壁上。
脚下海浪拍击着笔陡的崖石,远处是逐渐沉入海平面的落日。
冉青庄停靠的这处地方甚至没有护栏,咸涩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吹得人发丝狂舞,衣角翻飞。站在悬崖边,会有种随时会被风吹下去的惊悚感。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际没什么遮挡,夕阳将半边天空染成温暖的橙色,海面则倒映出细碎的金芒。我不知道冉青庄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里,但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我偶尔喜欢来这里吹风,往右一点,就是崇海的方向。”我回过头,冉青庄靠着车门,用手拢住打火机上的火苗,在风里点燃了一支烟。
“啪”地一声,打火机盖关上,发出金属脆响。
我不由睁大眼,失声道:“这个打火机……”
冉青庄看了眼手里古铜色的打火机,熟练地将盖子翻开又合上,问:“打火机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他简直是明知故问。这不就是我之前买的那只劳斯莱斯打火机吗?他还说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拿走了现在怎么会在他手上?
“你一直知道是我买的。”我用上肯定句。
他眼里闪过笑意,将打火机塞进裤兜:“哪个小弟没事会买这么贵的打火机还随手放在我的车里?”
我抿了抿唇,无言以对。
他之前就是故意的,好恶劣……
我有些负气地转过身,不再理睬他。夕阳无比短暂,只是几分钟便完全消失在海面,梦幻的霞彩也随之替换成深沉的蓝。远处的崇海亮起百家灯火,远远看着,与天上的星河遥相呼应,仿若倒映在人间的点点星子。
看着看着,心境奇异地平和下来。
“每一盏亮着的灯背后,都有一个小小的家庭。我总是很羡慕这样的小家庭,父母具在,儿女可爱。”冉青庄的声音伴着风落进我的耳朵里,“你怎么能坐视,他们被黑色的海淹没?”
他用的是第二人称,但显然,这话并不是在问我。“你”是谁,“黑色的海”又是谁,稍一思考便不言而喻。
这是他一直坚持至今的动力,他没有留恋,但他有无可摧毁的信念。它迫使他一路走来,在这吃人的岛赢得一席之地。
这时,背后射来一道颇有穿透力的耀眼光束,照在眼前的海面上,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发现是最高处的灯塔打开了巡视的探照灯。
夜晚来临,岛上要宵禁了。
“走吧,被照到会很麻烦。”冉青庄拉开驾驶室的门,招呼我上车。
回到红楼,简单吃了点东西,今天颇为充实,我有点疲惫,就准备早点睡了。正要洗漱,冉青庄进来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我噤声。
我抽出后腰的shǒu • qiāng摆到洗衣机上,非常自觉地走去打开了淋浴花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