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小到大受尽宠爱,半点儿挫折没经历过一样的沈安,任性的要命,身边总有一群朋友围着,每个人都要哄着他,让着他,有着用不尽的零花钱一样,吃穿用度无一不奢侈,连李绪恩这样的学校里没人敢惹的刺头跟他对上还要被亲爹揪着去人家宴会上道歉,颜面尽失。
他就不懂,沈安是怎么跟他爹说的,哭着讲有人欺负他吗?
不找老师就找家长告状?李绪恩堵他搜下来多少钱他都记不清了,他大多数的钱也是分给自己手底下那群小跟班。
单打独斗固然很威风,可是没有被人群拥簇着吹捧着那样的排场。
李绪恩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让他鲜少在高中时期不威风的沈安。
在看到沈安的父亲出事的时候李绪恩就知道自己的机会要来了,他很耐心,想要看沈安跌下来,狼狈不堪,然后他再过去嘲笑他,再去踩上一脚,报仇雪恨。
结果他是等了又等,把沈安家那块儿的路都走了来回几十遍了,愣是瞅不见沈安回来过。
再见到沈安就是他们兄弟几个人在外面喝酒聚餐刚出门,这才撞上搂着书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的人。
李绪恩看着他的身影,心中就纳了闷了,这沈安穿过校服吗?这是沈安吗?他抱着书干嘛,吃不起饭了去卖废纸吗?
等他堵住人得偿所愿的把人欺负了一顿,再后来屡屡梦见那张哭脸的时候,再到后来被林鹤按在地下打,至今日,李绪恩才恍然大悟。
沈安,从天上跌下来,都没等摔疼呢,就被林鹤接住了。
他没有表现出来李绪恩所想象的一切,没有狼狈不堪,没有流落街头,没有性情大变,没有一蹶不振,他根本没有丝毫改变。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娇气,讲话还是很肆无忌惮,怕疼还死犟。
不,其实还是有些不一样。
沈安以前从来不穿校服的,他穿自己那些昂贵的样式新鲜的衣服,也不爱学习,但是他现在的名字都开始出现在学校的展示栏里了,他还怕别人撕他的作业,都撕碎了还蹲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捡。
他跌下来,摔进泥里,没有滚得满身泥泞爬不起来,反而好好躺在那里,发起了芽。
林鹤接住他,用自己的骨血搭建一个新的温房,把沈安重罩在了里面。
李绪恩站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动一下,他的视线停留在沈安的名字上,眼前闪过沈安那张白嫩细滑的脸,被他打了一拳,印留了多久没消?